他再次睁开双眼。

回过神的他重心不稳的抚上玻璃,会议室内的温暖和窗外的天寒地冻形成鲜明对b,他赶紧把手缩回,连忙对掌心哈起了热气。

他现在没有心情继续回忆,他很清楚绝大多数贵族的想法,倘若继续战争,最後亡国对他们绝非好事,但若是向敌国投降,多半受封的爵位得以保留,毕竟一来能保全名声,二来本身就人生地不熟,对於当地的民情和治理方式一窍不通,还不如保持原状,仅保留统权而释放治权,本身也只是为了矿业资源而来的,如此也更加地容易得到敌国贵族们的支持,白话点说,只是在不同人手下打工的差异而已,换个老板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

投降吗…我如果投降後,我、会怎麽样呢…?

想到这里,他瞬间感到无b的孤独,好似一人站在悬崖边一般的无助,更别说,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眼前局势无b严峻,他虽自认天资聪慧又努力过人,但,无论如何,国家存亡的大事对十四岁的他而言还是…

真的…我真的好害怕呀…妈妈…

他看着屋外的漫天白雪,颤抖着身t,幽幽地说。

窗外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大雪积到了落地窗的一半高,几近要掩埋了皇g0ng一楼,遥远的城市没有着通明的灯火,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沉默…

眼神只有感伤和忧郁,没有半点的愤怒。

明明没有时间留给自己哭泣,身为新任国王,他必须以领导者的身分总统全国,而非浪费时间在这边神伤。

有时候,真的好想要抛下王子的身分,以艾b斯这个普通人的身分从头开始啊…

他苦笑着心道。

人人都说王子活得光鲜亮丽,可谁人知道,yu戴其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呢?

讲着讲着,他险些落泪,连忙咳嗽了几声打断自己的思绪,连基本的表露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这就是王族所需承担的义务。

哈哈…真是不痛快。

这两周以来,他几乎无法顺利的阖眼,每当躺到床上,梦魇就会缠上他,直到太yan再次从东方升起。

「我想出去见一个人…神罗、捷枫…陪我走一趟吧。」

他依然望着窗外,不知在对谁喊着。

「属下在。/属下在。」

男nv两人几乎同步,突然自她身後天花板的横梁上跃下。

两人看上去都大多二十来岁,但似乎男的年纪更大一些,他们分别穿着执事和nv仆的服饰。

「神罗」身高约一米八五,肤se似乎因长期的太yan曝晒而成为了小麦se,右眼带着单片眼镜,面容俊秀,黑se短发,耳朵上还打了个耳钉。

而「捷枫」则十分文静,身高约一米七的她红se的头发扎了两个马尾,眼神空洞,亦是眉清目秀,但值得一提的是,左眼之下有条数公分长的刀疤。

「我要去泡个澡,帮我放好热水。」

「是。/是。」

两人训练有素的应答着,又迅速地消失,彷佛双胞胎一般,但看上去又不像是兄妹的关系。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私自出g0ng呢…」她喃喃自语着,好似在自嘲,又像在忧郁的苦笑。

在这种时候,却还奢侈的想泡个热水澡,我真是没救了。

不过…就一次…就一次吧…

我好累…

如果真的要投降我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处置,那如果是人生最後一次也好,我想…舒服的洗个澡…仅此而已。

对不起…米萨亚的子民们…我对不起你们…

我什麽都做不到…

无论是在困境中以身作则,还是在战争中保全国家。

只会不断的道歉,对不起的事情都已犯下,对不起还不断地说着

甚至说,或许我根本对这个国家没有责任感…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自私鬼…

我似乎,从头到尾,都不ai着这个国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这样的我作为王…真是太荒谬了。

他空洞的这样想着。

谁来…救救我。

“你将si前,你会想做件什麽事呢?”

“…?”

镜子的另一头,艾b斯的幻影好似站在了他面前。

“你说什麽?”

“你si前,想做什麽事呢?”

“……”

艾b斯没有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殿下,水好了。」

捷枫清脆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把他从自我怀疑的漩涡中拉回。

「…啊…嗯…」他心不在焉的答道。

「请您移步,水好了。」

「好。」

刚走几步,艾b斯却突然停步,转头问捷枫:「等等,神罗人呢?」

「他避嫌去了,毕竟您终究是…嗯,总之由我来服侍您沐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