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

她堂堂二姐寨,从没干过如此怠慢的事!

说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

白傲天眼神坚定地仿佛要加入什么铁血组织,叫来二当家便吩咐下去:

“给老娘建房屋!现在就建!”

“草屋就成,得让这些兄弟们有屋可睡!”

二当家刚想说些什么,白玄之便补充道:

“建房工钱,一人一天两百文。”

一天两百文!

大当家睁着他闪亮的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

寨中青年不愿当土匪的,都下山做活了,工钱也不过二三十文一天。

寨中当匪的,也只有劫了肥羊,拿了提成,才赚得多些。

一时间,二当家犹豫了。

他甚至在思考,面前这几人难不成不是骗子?真是大姐回来了?

原本寨中还有些认得大姐的老人,可这十年间都相继去世。

如今寨中的老人,多是后来投奔过来的,见到也不识。

反正不管怎么样,二当家当即答应下来,这钱不赚白不赚!

寨中众人如今还确定不了白玄之的身份,便派了一批人在他们身边看守,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护院们蔫了吧唧,纷纷不满,“平日里都是我们监视别人,哪有别人监视我们的份儿?!”

可这般控诉,无人受理。

白傲天倚靠在白玄之身边,又哭又笑,断断续续给白玄之讲述了这十年来她的受骗过程,最后埋怨着白玄之:

“姐,你去了都城为何不捎信回来?十多年啊……你销声匿迹十多年!”

“平日要得知你的消息,都要下山探听,要么就是打劫肥羊询问。”

白玄之“啊”了一声,疑惑不已:

“我虽没叫人带信回寨,但也每年叫信鸽捎信回来,你没收到?”

白玄之当初也想过找人捎信,但想到寨子口自己设下的迷踪阵,便歇了这个想法。

转而用了能直接飞到自家妹妹身边的鸽子。

“没啊……”白傲天语气弱弱的,但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

“白飞虎!!!”

是的,寨中每年都会飞来一只健硕肥美的鸽子。

混在野鸽群中,白得亮眼,肥得亮眼。

然后——死了也合不上眼。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老娘受骗多年,你竟是那个始作俑者!”

随着“咔嚓”一声,白飞虎哀嚎出声。

辛四带着习以为常的表情摸了摸,“哦,肋骨又断了一根,不打紧。”

“啧啧啧……口腹之欲还挺重啊!”

随着辛四的嘲讽,白飞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苦着一张脸,嘶哈着捂着肋骨,看向白傲天,“大当家!不可信啊!许是骗子在诓你!”

“诓你三大爷的小舅子!”

白傲天大骂。

每年信鸽都能被白飞虎逮到,然后吃得满嘴流油傻乐着说真香。

呵呵,真香。

白玄之自得知妹妹被骗子诓骗近一万两的事情后,便浑身不自在。

说到底,还是因着白傲天的思姐之情才叫骗子有了可乘之机。

“张伯,找账房拿十万两银票,交给大当家。”

一万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寨子,可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若白傲天没被骗一万两,寨子的发展可能会更好。

张伯拿着银票赶来,亲自交到白傲天手上。

白傲天定定看着银票,“姐,国师府不是财务紧张吗?”

她被骗了一万两,如今她大姐给了她十万两!何德何能!

“你莫不是将现实与骗子话术搞混淆了?”

白玄之轻笑,“这十年来,你没听旁人说过,国师府富可敌国?”

白傲天呆愣着摇摇头。

“将其中一万两给寨中众人分发下去吧,剩下的九万两入了账,往后做点什么也有本钱。”

白玄之很早之前便想这么干了。

白傲天也瞅着手里的银票发愣,她一直都想带着寨中兄弟姐妹们除了打劫,再干点儿什么别的活计。

可这几年来她被骗得财务紧张,一直都没多少本钱。

他们二姐寨自建寨来都是来者不拒,什么走投无路的流民,被人扔于路边的婴孩,甚至双腿残疾的乞儿统统接纳。

当时,二姐寨还很小,被周边十二寨嘲笑是妇人之仁,老弱病残聚集之处,无甚大用。

可后来,建寨的二姐用一身子力气与反骨,硬是拼出了头。

就连打劫,都有着三不劫——

忠义之士不劫,清官善商不劫,医者山人不劫。

可,相对的,贪官恶商更难劫。

她小时见了太多不必要的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