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这儿,就见门被推开,陆昭霖走了进来。

他一边往床边儿走,一边说道:“还没进门就听到你这儿的笑声了,这是说什么呢?”

江诗荧把礼单递到他的手里,道:“陛下一看便知。”

陆昭霖挑了挑眉,接过礼单一看,也是笑了:“怪不得小十今儿晌午跑来找朕哭穷呢,原来是挖空了自己的东西补贴你这儿了。”

江诗荧嗔了他一眼:“哪儿是补贴我,还不是补贴了您自己的亲儿子?”

陆昭霖也不恼,笑了两声后,就听他道:“小十还说呢,等咱们小八长大了,他带着小八骑马打猎出宫玩儿。”

说完这句,就见江诗荧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陆昭霖一时有些诧异:“朕说什么了?怎么就逗乐了你?”

江诗荧道:“知道的,陛下这说的是叔叔和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八是哥哥,小十是弟弟呢。小十带着小八玩儿,听起来,就跟弟弟带着哥哥玩儿似的。”

闻言,陆昭霖也是乐了:“你说的是,这么小八小十的叫着,的确容易让人误会。只不过,小八的名字朕还没想好,选来选去,都不甚满意。”

“原也不急的,陛下慢慢选就是了。”江诗荧道:“阿荧想着,先给他取个小名儿。”

“哦?”陆昭霖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阿荧想着,‘平安’二字甚好。”说着话,她抬眸看向陆昭霖。

她的眸子清澈如水,面上的表情,更是温柔慈爱。

平安,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朴素的愿望。

陆昭霖牵住她的手,心里忽然就升起了几分愧疚。若非为了他,这个孩子,原本是不会早产的,也不会如此体弱。

这几日,阿荧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往一样乐观开朗。其实她心底里,日日都在为着孩子的身体担忧吧?

他叹了口气,道:“好,就叫‘平安’。咱们的孩子,会一直平平安安的。”

江诗荧靠在他的肩头,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从此以后,每当叫到“平安”这个小名,他都会想起,都是因为他,这个孩子才会天生体弱。这是他对孩子的亏欠,这亏欠,会让他不自觉地偏向这个孩子。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亏欠了平安。

这亏欠,就让他们这对不合格的父母,用大晋的皇位来作为弥补吧。

她的平安,不仅要平平安安,还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才成。

···

又过了几日,新任的尚服女官求见。

之前的那一位,因为顺才人的事,被放到了裁撤名单里,如今已经不在宫内。

新任的这一位,是原来的正六品司衣。

“尚服女官?”江诗荧问:“她可说了是为何事前来?”

阿圆道:“是您的朝服和吉服,尚服局那边儿出了一版设计手稿,想请您过目。”

江诗荧道:“让她进来吧。”

珍珠

江诗荧原以为,她宸妃位的朝服和吉服,最多也就是在贵妃的规制上略作更改。毕竟陆昭霖说了,宸妃与贵妃平齐,同为五妃之首。

然而,当她把尚服局的手稿拿在手里之后,才发现,这改动可一点儿都不简略。

“这珍珠云肩,是否太过奢华了些?”说着话,她眉头微蹙。

若只是普通的珍珠云肩倒也还好,偏偏这手稿上注明了,云肩上的每一颗珍珠,都要选用一等东珠。

皇后娘娘也只有一套一等东珠的头面,贵妃也只有一串一等东珠的手串。

江诗荧自己,至今也只有一对一等东珠的耳坠罢了。

这么一件云肩,少说也得小两百颗珠子。便是把今年贡上来的所有一等东珠加起来,也不知够不够用。

更别提,这手稿上还标注了,朝服的领口、衣缝、衣襟的边缘,也全都要用一等东珠饰边。

尚服女官脸上挂了恰到好处的笑,和熙,却并不过分讨好:“娘娘放心,这事儿,是陛下亲自交代下来的。陛下说,唯有一等东珠,方能与您相配。”

江诗荧将那手稿随手搁在边儿上,道:“这手稿就先留在本宫这里,等本宫和陛下议定之后,再让人到尚服局传话。”

“诺。”尚服女官行了一礼后,告退出了湘影居。

这天晚上,陆昭霖过来的时候,江诗荧跟他提起了此事。

彼时,江诗荧状似不经意地将手稿递给他,道:“尚服局今儿送来了宸妃朝服和吉服的手稿,陛下可看过了?”

陆昭霖接过那手稿,随意看了两眼后,点了点头:“他们昨儿就呈给朕看了,朕略做了一些改动,这才让她们给你送过来。你看着可还喜欢?可有想要改动的地方?”

江诗荧笑道:“阿荧觉得处处都好,唯有那珍珠云肩,太过破费了些。”

陆昭霖不甚在意:“不过是一些子珍珠罢了,如何称得上破费?”

江诗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