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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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娥和村民们相处得还不错,从表面上看,她已经和绝大部分妇女混熟了,如果说布莱雷利能和女性混熟全靠他的脸和有意的讨巧,那夔娥走的是另一种路子——她管这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简单来说,就是聊八卦。
作为一个把捧场作为人际交往
布莱雷利抓着夔娥问了很久关于她与农人们的谈话过程,实际上,她确实也没讲什么。起因是她在村子里看到了索菲亚·阿努夫里耶夫娜——也就是那天差点被仆役打的那个女人。她的男人去岁得病死了,她一个需要养活一双儿女,光靠种地,她压根种不完。于是她也到地主家里做工——不过,她因为弄丢了地主的一支银杯而被扣下了工钱,在她勤勤恳恳做了一个月的工后,没拿到任何报酬,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在和她交谈的过程中,索菲亚告诉夔娥,她其实压根没见过那支银杯,她是被栽赃陷害了,可她辩解无用,只好被迫认了下来。
“盗窃是罪过……我又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有罪的事情,耶稣基督,我是清白的,能进入主人书房的只有伊万一个人……是他,一定是他拿走的银杯……”索菲娜说,她用手背抹了抹泪水,那是一张贫乏到不可思议的苦闷脸庞。
“……我也没什么能帮助她的,给钱吧,未来的卢布也不好使啊,就随便和她聊了聊,期间又有人过来听我们聊天,这不就……我真的没讲什么啊臣冤枉啊!”
夔娥用手指绞了绞衣裙,战战兢兢且信誓旦旦地说。具体的谈话内容,现在让她回想细节,等于白搭,她就记得她为了宽慰这帮苦命的庄稼人,讲了一些地主的坏话,无非就是地主霸占了农人赖以为生的土地之类的,她对俄国农奴制度以及改制后的农人情况了解并不多,布莱雷利又不在,只能模糊地依靠她唯一知道的、西藏那边的农奴和国内过去的农民经历来揣测,不过,一些共同点还是有的。就在她感叹一个假设——一个日后会实现的假设之时,听众中的卡尔普大叔突然激动地念叨起了她提出的这个“可能”,并激动地询问这是哪个国家的好东西。
这一下子给夔娥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大清和沙俄这俩帝国还没亡呢!扣锅谁都不好使,于是只好往欧洲那边扯。
由于她讲的实在是太含混了,这朴实的庄稼汉干脆自己结合了一下东正教信仰——夔娥所讲的他没记住名字的主义来看,主义主张帮助穷人,平均地产,耶稣基督也主张帮助穷人;主义主张消灭一些罪恶、败德的贵族,但抗争过程中不免被这些贵族迫害,耶稣基督也主张善德,拒绝当时罗马贵族的荒淫无度,还曾经被那些热衷放债的犹太人迫害;主义下人人互帮互助,耶稣基督的时代也是如此……
“好了不用再说了。”布莱雷利一拍脑门,他已经知道卡尔普大叔是怎么逻辑自洽自我说服的了。他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低估了他们俄国人了……对,毕竟是相信圣愚的国家,虽然应该不到拉美那种程度……”
现在看来,还真不怪夔娥,是大叔自作主张乱搭桥。
“倒是低估他了……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诶、诶?会出乱子吗……”
这时候,苏尔过来给他们送面包和果汁,他对去除了伪装、突然间就变得过分年轻的布莱雷利没发表任何多余的意见,他就是多看了一眼。正当他要出去的时候,被布莱雷利留下了。
“今晚风还挺大的,您睡干草棚没关系吗?”
“干草是暖和的,夏天没那么冷。”苏尔说,他依旧准备推门出去,但被夔娥拽住了衣角。
“留下吧。”她说:“还得谢谢您给我们送吃的过来。”
这年轻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宁静气质,就像一座沉默的针叶林,夔娥坐到床板上,把剩下的椅子让给了这位局促的青年,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没想……好吧,至少当时是没想的,会有什么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