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平愣着的功夫,蒋柏政在电话那头又问了一遍,“到底有没有?”

李婉平有些支吾,“我忘了……”

蒋柏政语调更沉,夹着怒气,“你身为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自己签过什么文件都不知道吗?”

李婉平噎了一下,哑口无言。

电话紧接着便被蒋柏政直接挂断。

李婉平怔愣了半晌,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忽然有些隐隐不安。

但她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便也就忘了。

而另一边,盛和集团的副总有些紧张地看着蒋柏政,试探性地问道:“蒋总,李董那边怎么说?”

蒋柏政将手机重重地扔到桌子上,“啪”地一声响,“她什么都不知道。”

副总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她好歹也是个董事长,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吧?”

蒋柏政的眼眸晦暗不明,深沉到了极致。

他也没想到李婉平居然这么废,就这段位,扔在周垣身边根本就是白给。

副总思量着,“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蒋柏政摇了摇头。

李氏集团的资金链断了,直接就是釜底抽薪,根本无力回天。

副总叹了口气,“可怜那个小董事长了。”

蒋柏政的脸色沉了半分,却没有吭声。

之后的几天,李婉平都没有见到周垣。公司里没人,家里也没人。她尝试过给周垣打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

大约在第四天的时候,李婉平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周垣这样突然人间蒸发,不担心都是假的。

李婉平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将何锐堵在了员工餐厅的过道处,她平生第一次用董事长的身份压人,就是用在了何锐身上。

李婉平放了狠话,说如果何锐不把周垣去了哪里告诉她,那么她就立刻将何锐开除。

何锐再横也不过是个员工,他虽然心里瞧不起李婉平,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李婉平说了这话,他心里也有点发怵。

何锐思量着,鬼心眼子一堆,他没把周垣的位置告诉李婉平,只是委婉地道:“李董,您体恤。周总是我的顶头上司,随意泄露上司的行程是大忌。我今天若是将周总的行程告诉了您,不用您开我,周总第一个就把我开了。要不这样,我回头联系上周总,让他一定给您回个电话行吗?”

李婉平眉头微皱,她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何锐把话说得合情合理,她若再咄咄逼人,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李婉平思量了片刻,唬着脸严肃地道:“那你说到做到。”

何锐语气带笑,“李董您放心,保证今天就能让周总联系您。”

何锐下了这个保证,李婉平才放他走。

离开员工餐厅后,何锐立刻就给周垣编辑了一条短信。周垣收到何锐的短信时正在梁志泽开的夜总会包间里喝酒,梁志泽就在一旁陪着。

其实,周垣并不是酗酒,也没喝多,只是心里烦躁,喝着解解闷儿。

距离担保公司的合同生效只剩了一个星期,按道理,周垣应该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但日子越近,他这心里却越没来由的烦躁。

梁志泽是个人精,他一早就看穿了周垣的心思,周垣这就是心软,心思动摇了。

他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跟周垣的酒杯碰了下,“我说兄弟,咱们二十四拜都拜了,你可不能临秋末晚掉链子。”

周垣冷漠没理他,只拿出手机扫了眼何锐发给他的短信,然后给李婉平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就好像李婉平一直在守着电话,等着他的电话一样。

事实上也差不多,李婉平的确在等周垣的电话。

周垣的声音很淡,没有一丝一毫起伏,“有事?”

那边儿似乎是松了口气,声音有些轻快,“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你就这么忽然不声不响的消失,也没说出差还是去了哪,总要报个平安的。”

周垣握着手机沉默了半晌,胸口有些闷。

李婉平在电话那头又道:“在忙吗?那我先挂了,也没什么事,知道你好好的就行。”

周垣的眼眸漆黑深邃,深不见底,“你担心我?”

李婉平闻言微微有些局促。

夜场包间里的灯光交织着光影洒在周垣的脸上,指间夹着的香烟烟雾缭绕,他整个人沉峻又冷漠,“李婉平。”

他开口唤了她的名字,顿了顿,他的声音很低且沉,“那天我开的条件,你考虑好了吗?”

李婉平一怔,身体僵了。

那天周垣开的条件,要李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李婉平沉默着。

周垣有心等她,等了她十几分钟,电话里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李婉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答案很明显,李婉平不同意。

周垣无声无息将电话挂断,然后关机,继而将手机扔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