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之时,皇子与太尉千金风光大婚。

从去日圣上为之立下婚约起,长安城内无不对这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结合拭目以待。人人都说,睿王殿下与吴小姐是世上最为般配的一对璧人。

只是一同入府的,还有国丈家的温小姐。

无人料及,如此尊贵的出身,竟甘愿嫁作侧室。只街口卖酒的王婆子对那些不解之人宽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

实则更多的是市井之人叹一对天造贵人之间还有第三人罢了。

十里红妆从皇宫到睿王府途径此街,远远便听见了街那头的喜乐,指点的人便也停下闲言碎语,张望着准备蹭点喜气。

虽见不到贵人真容,可能有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新郎四驾,新娘八抬,还有无数护卫跟在两旁人群中。

仪仗已然消失无影,喜乐的余音却一直萦绕在长街,还有一地的喜绸将春日晕染成红色。

睿王府更是喜气弥天。

宾客纷嚷前来贺喜,晚宴上热闹万分,站在前头接受祝贺的主人公笑意满盈,却无半分喜色。

太傅家并未有人出席,只派人送来了一大箱贺礼。柳公子说要双手奉上珍宝,现在大概正忙得不可开交吧。

贺景珩的喜服是皇后命专人定制,一针一线都是无价之宝,整个人更显精气,而他本又能说会道,喝酒喝得爽快,将满堂客人哄得开开心心。

菜肴未过半,他便已有些晕了方向,歉疚地向大伙儿先告了退,由人扶着送去了东苑。

两位新妇一位安排在东苑,一位安排在西苑,那正苑,则是他自己的地盘。

吴若宜端坐在床前,膝上的双手从到府中开始便没松开过,随着门扉的响动,一股酒气朝她飘来,她的手收得更紧了,全身上下宛如一根绷起的弦。

“王爷,请挑盖头。”嬷嬷将秤杆递过。

眼前一片红色突然变成了光亮,吴若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便是那张俊朗的面庞,轻笑着,让她羞得抿起了唇。

贺景珩在她身旁坐下。他今日似乎格外温柔,脸色微醺,目光都泛着潮气。

这样美好的少年郎,是她的夫君了。

“王爷王妃,请喝喜酒。”

两人分别接过杯,转向彼此。

吴若宜还在犹豫怎样喝交杯酒,对方已然穿过她的臂弯麻利地将杯酒倒入口中。她便也踟蹰不得,仰头饮下。

新婚仪式到此便只余两人之间的事,喜房内的闲杂人都退了个干净,也无人有那胆量来闹皇子的洞房、听他的墙角。

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气氛越来越旖旎。

吴若宜低着头不敢看他,眼下已经红得不像话。

“若宜,你怪本王吗?”

她愣了愣,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吴若宜轻轻摇摇头。

“你放心,既然嫁入王府,本王便不会亏待你。”见她抬头看他,他接道,“你是主母,往后这府中若有人胆敢于你不敬,你大可立威,身后有本王在。”

她的脸此刻就像熟透的樱桃,今日妆容将她画得成熟不少,而在娇羞模样下,便又显出少女的活泼。

“是。”

说不惊喜是假的,可她还是紧张,虽然家中已给自己上过男女情事这一课,可真到了这步,心中满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若宜今日可真好看。”他眼睛微弯,“虽说要待你如妹妹,但又怎么能甘愿呢。”

话里话外的暧昧之意溢于言表。

“谢谢王爷夸奖。”

“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好。”她根本不敢看他一眼,由人进来为她卸去满身妆饰。

只是还未再次碰到床沿,她便没了意识。

贺景珩命人将她在床上安置好,看了一眼进来服侍的仆从,对方心领神会,乖顺地低下了头。

屋门合上,屋内只留新娘一人安睡。

温妙早早地自己掀了盖头,已准备熄灯入睡,却听见门外轻声通报王爷来了。

她即刻从床上弹起,冲去打开了门,见到衣冠整齐的他,脸上喜悦藏也藏不住,忙蹲下行礼。

贺景珩双手将她扶起,一同行至床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