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一修道,眼光便要长远。”

“眼光高远,心胸开阔,便知道这三千世界无我不可为者之事。”

“如何为无为,如何为有为你既领悟,多少算是有点天资,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拘泥于这两者本身的形态?须知水奔走滋润万物是水,水化寒冰席卷天下也是水,既有宏愿?何不两道皆行,如阴如阳,如天如地。”

“无无为有为之区分。”

“脚踏阴阳,是真道也!”

大道君憋了一会儿,酣畅淋漓地写了一通,而后顺手一甩手,大笑道:“痛快了!”

少女疑惑道:“你写了什么啊?”

“是神通吗?”

大道君放声大笑道:“什么神通!小家伙勿要乱说!”

“我可没传神通啊。”

“没传!”

云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而后见到这大叔又懒洋洋地道:“所谓神通不过是【前人法】。”

“我可不会传神通这等不入流东西。”

云琴歪了下头:神通……

不入流?

抒发了心中郁气,又享受到了教导的愉快而不需要承担老师职责的大道君颇为愉悦。

盘坐于太极图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

“我只以最简单的【斩】为例,给他解答了之前他自己的困惑,能悟得几分,是他自己的事情。”

“斩嘛,横着挥舞而已。”

“手里面有个树枝就能做到,没有什么关窍,哪里算是神通呢?”

“再说,神通这个东西,不是俯仰皆是吗?又有什么传授的必要?”

上清大道君难得遇到个和人互怼的机会,尤其是方才和玉清论道,尚且未曾心满意足,如此方才出了口气,性子满足了,便变得万事都不执着,随意道:“既然写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小家伙去拿给那小道士吧,看他这一次又能不能看懂。”

却瞥见了那一行——《无惑道君谨答大道君书》

手指一动。

于是上面又多出一行文字。

《大道君再答无惑道君书》

想了想。

无惑道君就变成了无惑小道君书。

懒散道人并不在意这些,难得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便把玉清的赌约抛却脑后,只是手掌撑着下巴,满意道:“这才对。”

“浮生漫长,岁月无趣。”

“偶尔还是会遇到些有意思的事情的。”

……

“师叔,师叔,你带我走吧!”

“你带我走啊!”

“我不要做早课啊,我去帮忙,你一个人这么多草药可背不动啊。”

“呜呜呜……”

一大早,齐无惑说要去给医棚的百姓治病,继续拔除疫气,小道士明心就吵闹着也要一起去,但是这一次老道人可没有再允许他去,只是把小道士拉了回去,小道士还不死心,想要溜出去,道:“师父,齐师叔他一个人背着那么多的草药,还有那么结实的药炉子,他背不动的。”

老道人笑一声,手中的道经轻轻在小道士头顶敲了下,道:“还背不动。”

“运转元气于双目之中,且再看看!”

明心疑惑,努力集气于双目。

再看的时候,却看到那少年道人背着竹子编织的药篓,但是却又有一股股流风盘旋,托举着那常人觉得沉重之物,脚步轻松,并无半点的受力,小道士明心瞠目结舌,道:“这,这是……”

老人叹息道:“先天一炁,逆三归二。”

“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元气累积那样简单。”

“他一动念,诸多三生万物都要为其所摄。”

“还背不动。”

“你现在就是将咱们道观都扔到你齐师叔背上,元神引动元炁,他也能直接扛起来,健步如飞一般,你还追不上他的。”

小道士看了看自家炼阳观在的小土坡,虽然说炼阳观而今是不行了,但是也是三清观,客房,修行之所一概不缺,更有一座三层的吕祖楼,想了想这么重的东西压在少年道人肩膀,却也不能让他止步,一时间有种如梦般的感觉,才知道为何先天一炁是可以开辟道观的道长。

老道人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有根骨,有慧根。”

“可也要懂得收心。”

“可明白,为何有些人,宁愿不能延长寿元,只活个百二十岁,也要借助外力,破境入先天一炁了吗?便是因为这般手段啊,其实说是破境了,那只是外称而已,其实只是借助外力,驱使如元炁般的各类力量,但是自身的生命境界却没有突破,没有归三为二。”

“只得了力,而没有法。”

“非先天一炁,徒然【形似】而已。”

小道士懵懵懂懂,而后问道:“那齐师叔呢?”

老道人喟然长叹息:“他的路,走的最难最高。”

“吾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