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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愿叹息一声,以沉默相对。
过了一会儿,杞无忧又问:“爷爷还有说什么吗?”
“有,”杞愿停顿片刻,“但是我不太想告诉你。”
杞无忧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明白爷爷说的话是关于哪方面的了。
“没事,你说吧。”
“那个时候你都订好了机票要回来,结果爷爷硬是不让你回来,其实,其实我也挺不理解的……我跟他说,如果以后你知道了真相,可能会很难过。爷爷说……”杞愿语速缓慢,断断续续地叙述着,
“他说,比起在医院里见面,他更想在赛场上看到你,就算以后看不到你参加冬奥会了,那也是一个念想。”
老一辈的人总爱说念想。人只要活着就有念想,它看不见,摸不着,纯粹是一种情感寄托。
可是爷爷已经不在了。
这个念想无疑是沉重的,杞愿不希望杞无忧有这么大压力,所以才不想告诉他。
杞愿又说了一些爷爷的事,安慰杞无忧,让他安心,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通话。
雪依然没有停。
这是杞无忧生命里一场漫长的暴风雪。
雪总会停的。
只是从今以后的每个下雪天,他都会想起这场暴风雪。多年后,一阵风吹来,细雪飘飘忽忽地刮到心头,哪怕过去再久,也会留存着那时风雪来过的痕迹。
挂了电话,杞无忧看到微信上弹出新消息。徐槐发来一张窗外的雪景照片。
卑尔根的雪终于停了。
夜已经很深,雪地在暖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周围一切都沉浸在宁静之中,让人感到心灵的平静。
杞无忧看着看着,困意与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一起涌来,眼皮渐渐沉重……
第二天醒来,听不到窗外的风声了,雪势也变小很多。
卑尔根雪停了,天也放晴,但奥斯陆仍旧飘着小雪,航班预计后天才能恢复。
徐槐却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担心杞无忧一个人呆在停电的家里这么长时间会害怕,也担心会出什么状况,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决定从卑尔根开车回奥斯陆。
“小杞,我还是不放心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停电的屋子里待这么久啊。”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杞无忧沉稳,冷静,能扛事,只有徐槐担心他一个人在停电的家里会害怕,只有徐槐说,我不放心你。
将近五百公里的路程,开车需要六个多小时。
上午十点出发,下午四点半才能到,那时天已经黑了。
“不行!这很不安全,等雪停了坐飞机回来吧。”
杞无忧断然不能同意。
“没问题的,”徐槐说,“我以前经常雪一停就开车去雪场训练,我的驾驶技术很好。等我到卑尔根,那里的雪应该就停了。”
徐槐有丰富的雪天出行经验,杞无忧劝阻无效,只能让他小心驾驶,注意安全。
知道徐槐快要回来,他才勉强打起精神,用冷水洗了个漱。
家里还是没有来电,充电宝的电量也所剩无几。临近中午,他终于感觉到迟来的饥饿,于是泡了一桶泡面,这是他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吃的第一顿饭。
吃完泡面,杞无忧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无事可做,抱着毛毯窝进沙发里坐着,等待徐槐回家。
下午四点二十六,杞无忧接到徐槐的电话。
“小杞,我在加油站加个油,大概十分钟后就到。”
“那我下去接你。”杞无忧说着就跳下沙发拿外套。
“外面太冷了,你别出来,”徐槐又说,“哦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看到这边有几家餐厅营业了。”
杞无忧说没有,他只想早一点见到徐槐。
“小杞,我回来啦,想不想我?”打开门,徐槐发现杞无忧就站在门口给他拿拖鞋。
杞无忧把拖鞋放下,抬头凝视着徐槐,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家里还没有来电,但是有应急照明灯,只不过很暗。
借着微弱的灯光,徐槐发现小朋友脸色不太好,看上去似乎有点萎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能因为停电没睡好吧。
“外面还在下雪呢,我身上太湿了,先去换身衣服再抱你。”徐槐笑着说,深蓝色的眼睛里好像蒙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杞无忧却大步上前,扑过来,直接一把将他抱住。
周身的风雪融化,徐槐陷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他听到心跳的沉沉声响,与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于是也用力地回抱,把杞无忧揽在怀里。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发现杞无忧身体微微瑟缩发抖,但却一句话也没说,徐槐有些奇怪,“小杞?”
他摸了摸杞无忧的头发,耳朵,又顺着下颌线摸了摸他的下巴,滚烫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滴落在手心里。
“小杞,怎么了?”徐槐吓了一跳。
杞无忧没有出声,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