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道:“我是来自首都第二军校的拜伦·科里,指挥系。”

拜伦·科里摊开双手,理所当然地说:“总之,先冷静下来,把你们的信息好好梳理分享一下。这样也更利于大家帮忙,对吧?”

“帮忙?你?”杨全恩虽然好半天才找回清醒,但他也很快认清了当下局势。

他们一队只剩四人,现如今就是直播观众眼里的笑话、竞争对手眼里的肥肉。

要这样便宜地分享情报?

怎么可能。

杨全恩才不会做亏本买卖,就算他的队伍在这场考试里的价值只剩下这点情报,杨全恩也决定要把情报卖出最高的价值。

拜伦反问:“当然是大家一起帮忙。不然,难道你真要和林逾结盟吗?”

杨全恩身形一滞,一时间咬紧下唇,没有应声。

他的目光在拜伦和林逾之间逡巡,似乎在权衡利弊,又对这两个选择都不甚满意。

考生们倏然炸开,不约而同地向前走动几步。

包括弹幕在内,无法知悉杨全恩心里想法的观众们也一样炸开了锅。

[“不是吧,亏我还觉得这人长得挺正气很有好感的”]

[“跟林逾结盟笑死我了,都忘了西部考区奥○○的下场了是吧”]

[“记吃不记打咯,谁不想蹭蹭少爷的特权~”]

[“这个杨什么的也不行,死个队友也不说清楚就在那儿发狂,万一误伤其他学生怎么办?军校应该把他开除”]

林逾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在他身边的陆枚也不禁皱眉。

旋即,九殿下从林逾手上抢过配枪,在他流畅的动作之后,枪口直指主厅的影像捕捉主设备。

“啪”!

玻璃崩碎,清脆的响声犹如所有人的神经。

猝断的一刻众人同时仰目看向设备残骸。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别真把这里当舞台了。”

眉眼冷峻不掩愠怒,陆枚收枪,吹去枪口淡淡的白烟。

不知道他说的是观众还是拜伦,但众人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来自皇室特有的傲慢。

可是一时之间,居然真的谁也不敢出声。

“……早就听闻九殿下真性情,真是名不虚传。”拜伦笑笑,无辜地耸耸肩膀,“我也只是不希望杨指挥一念之差误入歧路,还请九殿下见谅。”

陆枚挑了挑眉,唇角勾勒出他最擅长的嘲讽弧度:“歧不歧途他不自知,轮得到你来多嘴?扯着冠冕堂皇的大旗,自以为正义英雄理智看客就来指手画脚,真不害臊啊?”

辛辣的讽刺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像是针对拜伦,又像骂了在场的所有人。

考生们不由自主别过脸,既是不想参与这些争吵,也是不敢和陆枚正面交锋。

陆枚转回身,信手把枪递还林逾。

林逾含笑收下,半点没有怪他的意思,表情里甚至还有几分赞许。

陆枚只是破坏了影像捕捉,却没有损坏收音设备。

又或许是直面子弹的冲击太过恐怖,之前还算平静的弹幕里骤然掀起巨浪,无数批评和议论狂轰滥炸一般攻击而至。

他们痛斥陆枚的倨傲、痛斥林逾的纵容、痛斥主考方到了这个时候还这样毫不作为。

于是观众们紧接着听到了模糊的收音。

他们的视野一片漆黑,但可以听到林逾的笑声:“科里指挥既然觉得杨指挥容易误入歧途,怎么不直接给他指一条明路呢?”

拜伦:“……”

“哎呀,不好意思。”林逾故作惊讶,观众们甚至能想象出他夸张捂嘴的无辜表情,“万一科里指挥指不出来的话岂不是很丢人?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个可能。”

拜伦没能扛住他的挑衅:“………所谓明路,当然是我们大家一起向主考方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杨指挥队伍里的意外。”

他的话尚未说完,林逾捧腹忍笑:“谁和你是‘大家’了?”

直播彻底变成了一场收音广播。

可是观众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暴涨起来。

正如林逾所说,想要帮助杨全恩的人的确有。

那些帮忙治疗陈勇为的人、那些强行拉住黑西装的人、那些在人群里义愤填膺的人……

但是更多的人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在场的也有不知凡几避开眼神。

拜伦只是信口一说,他仓皇应对林逾的挑衅,却变相承认了杨全恩此刻的孤立处境。

他的言论和大部分人的反应再度加深了杨全恩的失望,所谓同舟共济,那也是在群体危难之时——而非杨全恩一队单独落难的时候。

大家私下共处时陪着发泄几句还好,现在对着亿万公众的眼睛,不可能有人豁出去陪某人反抗。

拜伦嘴里的“大家”,并非杨全恩的“大家”。

“……我明白了。”杨全恩倏然开口,他好歹也是首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