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铁面无私地开口:“九殿下早已洞悉你们的阴谋。”

“哦?”毕琅冷笑,“九殿下?”

她还以为无非就是夏越安猜到了她的来历,但又怎么会和所谓的九殿下扯上关系。

艾伯特的面庞挂上礼貌的嘲笑,没有再对她解释它们的窘迫。

就在刚才,它们千辛万苦确定了祭品的身份,只等着一梭子弹带走奥赛尔,结束这场多灾多难的考试。

余海音却抵死不从,将奥赛尔死死藏在了自己的随身空间。

铁幕军团并没有什么不能对学生动手的限制,艾伯特不介意先杀了余海音再做正事,但是它们面对的除了固执的余海音和白澜,还有陆枚。

然后它就被余海音射出的一颗草莓爆了满脸汁水。

亚当更是被余海音一瞬纳入随身空间,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机械人质。

“别走神。”彼时,陆枚理直气壮地对它们发号施令,“借下麻醉弹,先把白洛摆平。”

艾伯特:“……”

为了亚当,也为了能顺利解决奥赛尔,艾伯特只好协助他们制/服白洛。

并在白洛摧毁了数层石壁之后,继续跟着陆枚等人赶来支援林逾。

毕竟他们接受过夏越安的指令,不能让林逾落进任何人的手里。

“……好吧。”毕琅似乎接受了千夫所指的结局,她松开钳制林逾的手,慢条斯理整理好袖扣。

林逾警惕地看向她,可是毕琅的笑容和善亲切,就像含而不露、仍在审视中的毒蛇。

林逾锁紧眉头。

毕琅微微靠近了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量告知:“谢泓的事,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而后,她的手掌忽然脱落,腕骨长出了钢铁制造的枪械。

转瞬之间,枪口猛地抵住林逾的太阳穴,就在陆惟秋横腿扫来的前一秒,随着陆枚即刻开枪的爆声,毕琅骤然狞笑起来。

她大笑着,腕骨配枪喷出了红艳艳的枪火。

伴随明亮的火焰在红雾中炸开,自林逾的颅侧蓦然喷出三尺高的血沫。鲜血喷溅如瀑,毕琅艳丽的面孔沐浴在血色之中,滴滴答答的鲜血滚落地面,毕琅哈哈大笑,侧身躲过陆惟秋的拳脚,再次把枪对准自己。

“砰”!!

又一阵血雾爆开,空气中除了硫磺的残余,便只剩铁锈腥臭一般的血味。

金色巨光蓦然从陆枚的身体里盛放,陆枚猛地摔倒在地,疼痛驱使他环抱身体,目光却片刻不移地定在林逾身上。

林逾一点声音都没有,静静地软在了陆惟秋的臂弯间,双目微睁,不看他颅侧的血洞,仿佛只是即将入眠一般。

万籁死寂。

明明响彻枪火和尖叫,明明连陆惟秋都露出了惊色,陆枚感到声带剧痛,他猜自己应该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一切都变得迟缓。

艾伯特却没有上前搀扶,而是剧烈变色,机械嗓音都多了一层恐慌。

它急切地宣布:“撤退!”

尤其当金光从林逾身上生出之际,艾伯特的命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决:“所有人!撤退!!!布莱恩,联系指挥长,快——”

然而布莱恩的身体发出了绝望的红光。

他的通讯器竟然断联,在金色与红色交织的混乱之间,布莱恩的机械音断断续续:“第七分局……指挥长……遇袭了!”

怎么会这样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哪个环节……中了别人的圈套?

林逾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眼帘里充斥着刺眼的金光,他想闭眼,可是眼睑也无法阻挡如此炽盛的金色。

就像一颗太阳在他面前爆裂,溢出的金色犹如岩浆。岩浆煮沸了他浑身的鲜血,连脑袋上血窟窿带来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林逾只感觉四肢百骸浸没在滚烫的岩浆里,却从心脏处感受着砭骨的、剧烈的、可怖的寒意。

耳边兵荒马乱。

陆枚的嘶声呼唤仿佛要把声带都叫断了,林逾倒想安慰,怕什么,总归是不会死的。

毕琅为什么会杀他呢?

地震之后,失踪的周闵去了哪里?

毕琅自杀了吗?自杀会带给她什么好处?

sta、十二议员、回收者……

克洛维斯和那个老者,又在谈论着什么?

兰瑞是否还能平安?

奥赛尔已经确定是祭品了吗?没有办法再抢救了?

山羊眼、羊人……就连现在也在看着他吗?

林逾感到极度的疲倦。

浓烈的倦意冲涌而上,席卷他孱弱的身体,连动一根手指都像牵扯千钧的重物。林逾没办法睁眼,林逾想,不如就这样彻底地酣眠。

他又不是自己想死的。

意外怎么能有办法呢?

他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地考试、努力地思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