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携弓佩箭的番役转眼围满小院。

疾驰的马蹄声伴着长长的嘶鸣,一人翻身下马,穿过众差役走进院中。

纱褂朝珠,黑熊补服。

身姿挺拔,浩凛之气犹如松下晨风。

来人上前两步,朗声道:“在下北衙门护军校尉索尔倾,阁下,有话好说。”

接到报案后,他一路纵马狂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疯妇已连伤数人,此刻还挟持了庆王府的额附,卫知年。

索尔倾右腿后撤,朝着书案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千。

卫知年抬起食指轻敲书案,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索尔倾看向西边的角落。

墙角种着两株高大的山茶树。

早春时节,花期炽盛,火红的花朵缀满枝头。

一把栀h香榧躺椅放在树下。

躺椅上的人背对他们侧身躺着,一根乌黑油亮的独辫垂在羊毛毡外,辫尾系着一串玉片流苏。

落花伴着那人的呼x1在毡毯上起起伏伏。

“阁下今日已犯种种,徒手伤人笞七十,伤及以他物杖六十,若再以刀刃伤人,依律当服苦役三年,杖一百。还望阁下三思而后行。”

索尔倾按住腰间佩刀,边说边往角落走去。

黑影察觉他的动向,慌乱叫道:“不,不准过来!”

她的声音沙哑,伴着话语,嘴里呼出令人作呕的酸腐臭味。

索尔倾投鼠忌器,在院中站定:“阁下不如先放下手中匕首,万事皆可商量。”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穿喜服的男人,紧皱双眉,sisi盯着院中的黑影。

“快抓住那个疯妇!”男人突然大喊道。

黑影像被b入穷巷的困兽,发出低低的叫声。

“s她!她是个疯子!ssi她!”

黑影受了刺激,握刀的手抖动不止,锋利的刀刃割破卫知年的脖颈,鲜红的yet争相涌出,顺着肌肤的纹理没入衣领。

黑影看到鲜血更加慌乱,她收回匕首,又觉不安。刀刃进退间男子的脖颈上又多出一道伤口。

“起,起来!”黑影抓住卫知年的衣领,催喝道。

卫知年没有动,慢慢将两只手放上书案,环成一个半圆。

满院兵丁静候长官的命令,殷红的鲜血渐渐染红苍se的衣领,红白相印格外刺目。

一朵茶花滚落在地。

索尔倾张开双手,隔空安抚着黑影的情绪。

“姑娘,姑娘,切勿伤及无辜。你有何诉求可以提出,本官定当竭尽所能。你有何冤屈亦可说来,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姑娘切勿再伤及无辜!”

黑影握刀的手松懈下来。

身穿喜服的男人摘掉头上的纱帽砸向黑影,对着番役咆哮:“快去抓她!还在等什么!她是个疯子!快抓她啊!”

黑影的情绪再度失控,她拽住卫知年的衣袖,近乎癫狂地重复道。

“起来!我让你起来!起来!起来!”

匕首已经深深陷入脖颈皮r0u之中,鲜红粘ye漫过雪亮刀锋,再重分毫,即是血溅当场。

索尔倾扬起手,众兵丁弯弓搭箭,对准了黑影。

料峭春寒凝固在院中。

“他太高了。”

一道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黑影分神的片刻,手已被人紧紧握住。

“站起来。你胳膊会酸的。”

说话之人声音清冷,言语轻浮,混在一起令人迷惑。

卫知年,索尔倾同时僵在原地。

卫额附失了冷静,双手用力按紧书案。

一粒汗珠从索校尉额角滑落。

说话之人缓缓拉过黑影持刀的手,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来熟地介绍道:“我叫卫眠,咱俩身高正好,你挟持我吧。”

黑影被眼前雌雄莫辨的容貌弄得更加迷惑,想收回手,反被拽得一个趔趄。

卫眠将脖子往匕首上贴得更近一些,循循善诱道:“配合一点,外面有马,出了这道门就放你走。你会骑马吗?”

蓬头垢发下,有一双秀气的眼睛。

破烂衣衫中露出半截蜡h手臂,青紫淤痕纵横交错。

局面一时扭转,黑影成了被挟持的人。

卫眠g起嘴角,旁若无人地看向卫知年,慢声说:“不要紧,我会骑。我骑马骑得可好了。”

男子眉峰堆蹙,不敢妄动。

一个差役举起弓瞄准两人离去的方向。

索尔倾飞起一脚:“找si是不是!”

差役吃痛跪倒:“小的怕他们跑了……”

身穿喜服的男人一把夺过衙役手里的弓箭,对准黑影,不带任何犹豫,一箭s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镇纸砸中箭尾的翎羽。

箭矢刺入皮r0u发出短促的闷响。

黑影脚下一软,匕首的刀尖在空中划出弯弧,扎进卫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