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珉始终记得,那日目送周鲤出城后,他偷偷问萧承钤。

“皇兄,你是不是讨厌珉儿了?”

“什么?”

“你最近老是训我,吃饭的时候,鸡腿也不给我夹了,只给师父。”萧承珉瘪着嘴,泪眼汪汪。

萧承钤大致反思了一下,好像的确严厉了些,但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珉儿,你还小,你要记着,以后有了心上人,什么好吃的都得先给人家。”

萧承珉抹抹眼泪,“为什么呀?”

“因为如果他生气跑了,就没有人陪你一辈子了。”

“那师父会陪皇兄一辈子吗?”

“当然。”

萧承钤不假思索地说。

【作者有话说】:小心眼但是特别好哄的老攻一枚呀~

悔教夫婿觅封侯

周鲤重回漠北的那一年,徐玦金榜题名,被太安帝御笔勾作探花,很快便做了工部侍郎,开启了他风生水起的仕途生涯。

不久后,漠北传来捷报,朝中还来不及高兴,便听闻军中一部将放任手下掠杀了一蛮民村落,周鲤大动肝火,当着四万大军的面,铡掉了犯事者的脑袋。

本来不算什么稀罕事,偏偏那部将就是前吏部尚书赵大人的孙子。平白无故丢了个活生生的大孙子,赵家自然是不得,年近古稀的老人家跪在太安帝面前声泪俱下,嚷着要把周鲤召回来讨个说法。

皇帝舅舅心里拎得清,面上却不好偏袒,还真发了诏书,周鲤当时正忙着把匈奴人一鼓作气驱过麒麟山,双方打的火热,哪顾得上这巴掌大的事情,只遣人递了封折子回去,光明正大地来了个抗旨不遵。

这就有些拂了他好舅舅的面子,朝中的闲言碎语一下子传到民间巷陌,全天下都知道了周鲤将军罔顾君上的名声。

过了两个多月,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周鲤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大军还没全部回营,他人已经到了京城。

徐玦匆匆跑来寻他的时候,他刚刚才被萧文瑜好一顿臭骂。

徐玦来不及笑话他,把朝中的情势给他说了一通,朝中大臣攻击他的不少,但也不乏为他说话的,除了太子一党,还有周密的不少故交。这事情虽然他在理,但死者终究为大,赵家是京城百年的名门望族,祖上有开国之功绩,总不好撕破脸。

周鲤想的就没那么复杂,他只认自己的错处,军令如山,岂可儿戏。

周鲤夜里进宫,去见了太安帝,皇帝舅舅还把赵家老头也召进宫。萧承钤亦在旁边,一番和解,给了周鲤二十大板,又降了官职,赵家老头才肯作罢。周鲤则被萧承钤拎回东宫上药。

周鲤当时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朝堂上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事本只是一个借口,萧承钤与五皇子的人借机相互发难,明争暗斗。中立者则作壁上观。

而另一边,纵使萧承钤愿意护着周鲤,不见得他身边的人也情愿,还因此得罪了太傅,太傅大人一出气,底下的人纷纷表态,竟几乎陷萧承钤于孤立无援之境。

这些事萧承钤当然不会告知周鲤,心头的阴霾也因为见到心上人而暂时扫空,小别胜新婚,何况是阔别半年之久。人就活生生地趴在自己床上,褪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被打得通红的屁股。

太安帝自然是舍不得真把他打坏,这几大板听起来响,实则不算重,没伤到筋骨。

萧承钤紧紧捏着手里的药罐,一面心疼,一面咽了咽口水,显然是忍得颇为辛苦。

要不是周鲤挨了板子,他定然不会放过他。

“呃!”

“弄疼你了?”萧承钤眉头一皱,连忙放轻了力气。

周鲤把脸闷在臂弯里,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痛,而是萧承钤的手冰凉,碰到火辣辣的伤处时,反倒很舒服。

萧承钤看他发红的耳朵,似乎是意会了什么,浅浅笑了一声。

手指不怀好意地时不时蹭过某处,让周鲤难耐不已。

“别弄了。”周鲤伸手过来阻他,清亮的眼里已经蓄起水雾。

萧承钤不再乱摸,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沉声道,“我好想你。”

周鲤笑了笑,伸手给他家的大猫顺了顺毛,“我也想你。”

“你身上又多了不少疤。”

萧承钤握住周鲤的手,光手背上都有好几条疤痕,衣服遮住的地方更不须言。

周鲤讪笑道,“是不太好看。”

这些伤并非全要留疤的,只是他时时不太顾得上用药。一来二去,都养得消不掉了。

“好看,我的十一怎么样都好看。”

萧承钤心疼地看着他,把他的手背吻遍,又轻轻咬住指尖。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湿润暖意,周鲤浑身软了下去,趴在了萧承钤肩头,环住他的脖颈。

周鲤的气息吹在萧承钤耳边,一阵温热。

萧承钤立即意会,却还有些犹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