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小子,这是咋了。”李权眼睛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程赋,见人完好便放下心来,又开口道:“你明日就要娶亲了,咋,你想后悔啊?”

李权和程家是多年邻居了,可以说是看着程赋长大,程赋的娘还是李权他母亲介绍给程家的,只可惜生他时便难产去世,这小子自己摸爬滚打长大原本脾气火爆的很,可直到三年前他家父在山上被老虎袭击去世后便逐渐沉稳下来。

再后来不到一年,他爷爷因为想帮他置换一身冬衣,上山捕野兔,想要卖点钱换身厚衣服,却被别的猎户设下的捕兽夹夹中了腿,家里没啥大钱,那捕兽夹也没人愿意承认,便一直拖着那伤势,冬季又难以捕到猎物,老人家舍不得花钱,便没熬过那个冬天。

程家只剩程赋以后,他便更沉默寡言了,李权和李婶也时常帮他,程赋也懂事,如今自己上山打猎,还会时常拿着山鸡野兔来李家,只是沉默寡言的程赋让李婶动了心思,便劝说他娶个媳妇。

程赋如今已十七近十八,一人生活虽不愁吃不饱饭,但身为猎户,身高足有八尺,身上壮硕的很,更是剑眉星目正气凌然,村里不乏有心悦于他的姑娘和哥儿,但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如今李婶说过他了,才起了心思娶成亲。

这不,还花了整整三两银子给白家,要娶白家那芳龄十五的白慕柳姑娘,那家子虽然穷但孩子们都一顶一的好看,除了他们家大哥儿。

西村只要不是富裕人家,可以摆的起宴席,都只会让新娘子自己走来,或者是定辆牛车或者马车送来,若是有条件,娘家还会在车上放些嫁妆。

婚期定在明日,程赋还上媒婆那讨要了一张囍字贴在门框上,就等着明日牛车拉来媳妇儿了。

程赋还置办了一点家具和租牛车,总共五两银子就把他家底给掏光了,但这五两在村里算是条件不错的了,一个家庭一家子齐上阵种地,秋收后置办完冬季所需的食物和木炭、衣服等,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存一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花出去程赋眼睛是眨也不眨,可给李婶心疼的,现在村里娶亲不都是几十文钱的嫁妆和一张棉被,程赋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都给出去了,这小子莫不是后悔了?

李权表情严肃道:“小子!娶亲可不是闹着玩!你已经给彩礼给白家了,明日就是婚期了,你可不能反悔了,好好听你李婶的,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才行啊。”

程赋闻言一愣,娶亲?我这是回到娶白幕扬前日了?

难以言语的喜悦冲上头,又听李叔说他想悔婚,急忙说道:“没这事李叔,我就是我就是太高兴了,不会悔婚的。”

上天当真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要好好珍惜白幕扬。

他的小妻子

李权闻言,放下心来,又瞧着已经日落西山,就催促着程赋赶紧回去睡觉,莫要耽搁明日的婚事,虽没摆什么酒席,但错过吉时是万万不行的。

程赋回到家中,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回想起上一世将白幕扬娶进家里后,家里即便破败但依旧干净整洁的院子和房屋,心里就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害羞。

上辈子才刚互通心意,白幕扬就被他的死对头甘子忱杀死,那娇小的人儿冰凉的身体被扔进自己怀里时,他几乎快发了疯。

甚至到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野狼撕扯着他的身子。

程赋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当初识人不清被哄骗着买下了那些皇铺,最后被朝廷抄了家,还连累了白幕扬。

现在回到接亲前夜,程赋只觉得如同做了美梦一般,还能重新再来一遍,真好。

想着想着,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程赋只好摸着黑到床上睡下,摸着怀里已经变得发硬喇手的被褥,想着明日的娶亲。

上辈子他将钱送到白家的时候,直说要娶最大的姑娘,那白家嫂子一听,嘴上应了下来,第二天送来了个毁了容的丑夫郎,还就比他小一岁,他到白家闹了一番,那白家嫂子却蹲坐在地上哭嚎说他只说要最大的,可没说不要哥儿,程赋本就不善言语,抵不过那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只好气冲冲的回到家中,自那之后再没给过白幕扬好脸色。

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娶的就是白幕扬,他的小妻子,这辈子定不负他。

程赋胡思乱想了半宿,最后才堪堪睡去,隔壁李家鸡圈里的公鸡一叫,又将他从混乱的梦境中扯出。

程赋挣扎着下床,去西边的小溪打了几桶水,又是擦身又是洗旧被褥的,还把家里都擦了一遍,连锅里放着不知多少日没洗的碗都刷了个锃亮。

见天已经大亮,距离吉时还有段时间,程赋拿出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和大门,争取白幕扬来之前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李权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农具就打算往家里田地走,刚出门就看到程赋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的努力打扫门前,当然,这小子要是没把灰尘扫到他们来这边就更好了。

李权快速走到程赋身后,抬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