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你一次,想你死一次。

螺旋桨的轰鸣越来越近,扑簌簌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塞满耳道的嗡鸣,周广生觉得自己失聪了。

耳鸣持续很久,很难说是多久。

直升机上射下的灯光白得刺眼,更衬得天色黑得深不见底。那些光里的灰尘像雪花绵密地飘着,已不复几秒钟前的狰狞,即使透过寒风,依旧那么温柔,轻触着周广生脸颊上的血痕。

陆竟成已在机舱落座正往头上戴耳机,银色领针正在闪闪发光,周广生却没有立刻钻进机舱,他站在草地上,正在用鞋尖慢慢碾磨着他扔下的烟蒂,蒸汽和烟雾环绕着他,黑色卷曲的头发笼罩在一片起伏波动的光线里,而他站立的身形和忧郁的侧脸,使陆竟成联想到栽种在溪边的柳树,很难让人揣测到想法,同时飞行员转头请示是否起飞的声音也淹没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周广生那双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对上了陆竟成的。

漫不经心的一瞥像在注视,又像在透过你看别的东西,因此,他的目光具有一种很强烈的偏执,剥开这层偏执,内里蛰伏着千丝万缕的攻击性。

周广生抽出自己的烟,纤细洁白的烟含在他鲜红的唇齿间,用打火机点着烟头,抬起包裹在手套里的手指微微拢了一下。周广生叼着烟,好像在吻一团火,直升机螺旋桨的风把他的烟吹散至千里之外,难以辨识其距离,时远时近,犹如独奏中敷衍而起的鼓点,在演绎离别的诅咒。

这让陆竟成的腹部产生了一种失重般的紧张感,仿佛一脚踩空了,心脏在等待着周广生钻入机舱的瞬间落回原地。

下一秒,周广生以极其迅速的速度从身后掏出两支格洛克17,举在腰间并毫不犹豫地抠动扳机,他背光的神情冷漠,随着砰砰砰的几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陆竟成带领的专业部队其中两名立刻倒在台阶背面,再一枪带走了飞行员,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武器,血从他们的鼻腔和嘴巴里跑的到处都是,白色的衬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警觉性强的其中一人躲闪开子弹的弹道,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后猛地拔出手枪攻击周广生的后背。周广生迅速转身疾走顺势抓住其手腕,用力摔向地面,手中的枪支像灵活的风一样划过空中,对方顺势抱住周广生的腿,将其拖倒在地。被周广生抛向空中的枪此刻准确落入他手中,扣动扳机,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弹壳在落地时蹦发出清脆的声响,砰地一声射穿对方的胸膛。

重新站起来的周广生一手拿枪,一手甩动着蝴蝶刀。

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首次触碰那冰冷且质感刚硬的枪时的感觉,仿佛这把兵器已经融入他的身体里。在运用枪械方面,他有着惊人的天赋,即使无师指导,也能够通晓其中的技巧,从赤脚到皮鞋,走人世间最危险的钢丝,杀人放火金腰带,伴随着隆隆作响的枪声,烟尘在空中迷雾一般的缭绕着,火星四溅,穿针走线,抽丝般缠绕成黑色的硬茧。

依旧稳稳坐着的陆竟成敏锐地捕捉到刀刃划破空气的脆响。凭借着出色的判断力和惊人的敏捷度,一把抓住了周广生的手腕,借力把周广生压制在了狭窄的座位上,并用手肘勒住了他的脖子警告道:“你离开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啦!”周广生癫狂地大声喊出这句。

“没人能杀你,至少在我这里。谁杀你我杀谁。”

“好感动啊,”周广生哈哈大笑,结实的手臂牢牢抱紧他,“陆竟成,”周广生说“——你好下贱。”

“你觉得我应该再捅你一刀吗?”周广生凑近了他耳边,一只手暧昧地划过他的胸膛,停留在他的肩头,像是爱抚又像是强制性地按压伤口,把声音化作一把锁封存进陆竟成的心脏,困住无法痊愈的心魔,和陆竟成身上尚未干涸的血液已经是接近暗褐色的深红一起成为致命伤。“你的心跳一直都很稳定。真厉害。我想至少让它漏跳一拍。”

“如果如你所愿了,你就会为此高兴吗?”陆竟成问。

“你想要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谁都可以,你不行。”周广生眼眸深不见底。坠入悬崖下的海汹涌不息。

“老子绝不和解。”

由于先前的暴力性爱,陆竟成的体力急剧减弱,再加上不再年轻,战斗力大幅下降,这使得他在与周广生的对抗中无法全力以赴。

周广生趁机提拳猛然向陆竟成的胸口砸去,这一拳刚猛无比,借着惯力又把陆竟成的头从侧面狠狠撞在旁边坑洼的铁皮上,摁住脊背将其反压后划破后背的衣服露出结实强劲的宽阔后背,声音沙哑低沉,在颓唐的夜色中流淌出色情的味道,蓝色的兽眸亮得惊人,这次上与下的位置颠倒,周广生利用惯性将陆竟成压制在下,冲撞让切开的伤口更深,像是想要利用手中短刀将猎物钉穿。

“这里纹个鬼神图吧,适合你。”

他用枪管拍了拍了陆竟成的脸。

陆竟成在和周广生说话的间隙立刻绞住周广生拿格洛克的手,尖锐匕首划开皮肉,陆竟成制住周广生的那只手臂被划出深深伤口,不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