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荆风华的动作挺隐蔽的,他们到的时候,门房已经烧完了纸,回去休息了。房间里是浓浓的酒味,想来晚上没少喝。

喝酒可以壮胆,也可以麻木自己。

人在有了伤心为难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就喜欢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昏昏沉沉地睡去,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的开。等一觉睡醒,那些烦恼就会烟消云散。

但这都是想太多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昨天被丢下的那些烦恼,又全部装满了脑袋。

不但烦恼依旧,还宿醉头痛。

门房就住在书院门口的房子里,方便有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上前应声。这地方几十年没有变过,两人就算已经不在书院,也是熟门熟路。

到了房间门口,只见里面黑乎乎的,姜云心有点担心,荆风华侧耳仔细听了听,点了点头。

人在里面,有呼吸的声音。

是门房的呼吸声没错。

然后荆风华一推门。

门就开了。

姜云心差一点被熏出来,赶紧捂住了鼻子。

这是亏了多少心,喝了多少酒啊。

门没有锁,里面传来打鼾的声音。

一个在书院上了几年学的学生,可以和非自己的代课老师不熟悉,但很难和门房不熟悉,因为门房晚上还会不定时在书院里巡逻,谁还没半夜偷偷溜出去吃喝玩乐过呢?

那肯定不是一个完整的学生。

荆风华给姜云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他将自己的头发给扒拉下来,然后,脱了外套塞给姜云心拿着。露出里面穿的一身白色衣服。。

姜云心躲在书橱后面,一声不响。

荆风华缩着身子蹲在床边,用一种叫人想要泼他一脸水的声音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门房虽然睡了,但是睡得并不踏实。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他睡着睡着,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么晚了,书院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啊。

他迷迷糊糊的,又听了一下,真的有声音,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说的是什么……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开始还有点茫然,但是一个激灵,一身的酒都醒了。

梦幻与现实,这一刻在他脑海里自动衔接了起来。

门房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难为这一把老腰没有扭着。

哐当一声,门被风吹开了。

荆风华喊完了之后,就跑了出去。

他是会武功的人,不说多厉害,一掌把门推开还是可以的。

风吹散了荆风华乱七八糟的头发,淡淡月色照着他的一身白衣服。看不见脸,只看见一个逆光的白影,犹如鬼魅。

别说是心里有鬼的人,就算是心里没鬼,正常人看见这一幕也腰吓死了。

门房差一点吓疯,腿抖得就像是秋天的落叶,一个劲儿的哆嗦。

“你你你,你你你……”

荆风华飘了进来。

不是走进来的,是飘进来的,有种脚不沾地的感觉。

轻功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门房这一刻本来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酒精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看见了一身白衣,披头散发,低着头,看不见脸的荆风华后,立刻就在脑子里将他幻想成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这就是所谓的亏心事了。

疑心生暗鬼。

荆风华用低沉的声音说:“还我命来……”

姜云心差一点笑场。

但是这句话差一点就把门房给活活吓死,他一下子抓起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状元爷,状元爷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干的。”门房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我是真没办法了,我两个孩子还小啊……”

门房说着哭着,后来大声的哭了出来。

“你要偿命,我认了,你千万不要去找我家里人。”门房鼓起了勇气:“我,我给你赔命……”

门房说着,咬牙将被子一把掀开。

荆风华掀起了头发。

门房:“……”

荆风华:“……”

门房一脸的呆滞,然后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

“周伯。”荆风华说:“好久不见。”

周光远那一脸像是要死的表情,终于一寸一寸的裂开了。他的脸本来因为被子里闷,又哭又喝了酒,红得很,终于一点一点的白了。

姜云心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周伯。”姜云心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周光远嘴唇动了动,其实真没有。

但是姜云心接着说:“要是你不跟我们说,可就要提刑司跟方大人说了。那地方可没我们好说话。”

猎场,上门

周光远一脸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