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宴脸有点黑。

按理说他也算有经验,不该犯这种错误,大概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出乎意料,让他乱了分寸,心多少是有些不平静了。

但随后方明宴又笑了:“我确实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你们现在在我手里。很快,我就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刑狱司岂是一个默默温情,和声细雨的地方,进了刑狱司的人,很少有能够保住自己秘密的。

方明宴也不好在这里严刑拷打,追根究底,于是干脆一个手刀,将人劈昏。

眼下还真是麻烦。

就他们两人上了山,姜云心又不能单独行动。他们两人把这三个人押回去也挺麻烦的,丢在原地回去找人也不太放心,消息传递,从这里传回京城,也确实做不到。

山下倒是还有车夫在等,可是上山下山也要挺久,车夫又不是自己人,只是临时雇的,能不能说明白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

如果他们走了,会不会有别人出现?

挖开一座衣冠冢,根本不用多长时间,有人有工具,三下五除二的事情。这又不是建造得非常结实的坟,那么简陋,很可能是方夫人为了纪念故友,挖出来一个洞,埋了一件衣服或者是什么故友的生前之物,全做念想用的。

如果在他们走的这一会儿工夫,又来了人,对许夫人的衣冠冢动了手,那就不好了。

有人惦记自家的坟,这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都犯了难。

最终还是姜云心说:“这不是有三个人吗,要不,现场问。”

姜云心给了方明宴一个鼓励的眼神,你能问出来的,是吧?

方明宴明白了姜云心的意思,但是确实压力有点大,这种人通常是死士,出来就没想回去那种,想从这种人口中问话,不是不行,确实难。

他很少有亲身上阵的,再说也不愿意在姜云心面前弄得那么难看。

就在方明宴迟疑的时候,听见了犹如天籁的一个声音。

“大人。”

是薛东扬的声音。

他从未觉得薛东扬的声音那么好听,简直自带圣光。

“大人。”薛东扬的声音传来:“你在吗?”

“在。”方明宴立刻道:“这边。”

脚步声很快传来,不仅仅是薛东扬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

“大人。”薛东扬快步走过来。

方明宴很欣慰:“你们怎么来了?”

“哦,城门口的守卫兄弟来传话,正好碰着了我,说大人和小姜出城跟人去了。本来我也没多想,因为昨晚上府里的事情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完,我又回去了一趟,听夫人院子里的丫头说,夫人带人去扶台山了,我算算时间正好对得上,绝对不太对劲,就带人过来看看。”

“挺机灵的。”方明宴夸奖道:“对了,你过来这一路,可看见夫人的马车回去?”

“看见了。”薛东扬道:“但是没敢打招呼,我怕少爷这一趟不想叫夫人知道,要是打了招呼,夫人一定会疑心的。”

方明宴很满意。

不打招呼,黑灯瞎火的一队人马擦肩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不会知道他们是谁。隐藏在方府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暴露了,就会按兵不动。

如果打了招呼,对方难免会多想。一旦多想,就不知道会做什么。

方明宴立刻对薛东扬身后的人啊:“你们两个立刻回城,去找龙桥,告诉他将今天陪着母亲出门的几个人,车夫侍卫丫鬟婆子,全部控制住。分开控制,先不要多说,等我回去处理。”

几人都吓了一跳,方明宴这话,明摆着方夫人身边的人是有问题了啊。但是他们也不敢多问,立刻转身就下山了。

然后方明宴才点了点地上的几个黑衣人。

“这几个人知道不少,带回刑狱司。”方明宴对薛东扬说:“再留几个人下来,在这里守着,最近可能会有人过来。”

差役应着,上来抓人。几个人都昏迷未醒,看起来也是麻烦。现在他们人多了,方明宴将人都弄醒了,绑结实堵住嘴,让差役押下山。

一直到只剩下薛东扬,薛东扬胆子还是大一点的,他仗着自己不一样的身份敢于不懂就问。

“少爷,这是谁的坟,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他们要干嘛?”

宁淑清的衣冠冢,只有一块无字碑,没有姓名,没有生平。有人路过看一眼,也只以为这是一个客死异乡,不知姓名的流浪者。

方明宴皱眉看姜云心,说还是不说,这得她做主。

姜云心毫不犹豫地道:“这是我娘的坟。”

薛东扬惊呆了:“啊?”

姜云心说:“不是姜家的那个娘。”

薛东扬:“啊?”

“别一惊一乍的。”方明宴说:“去给许夫人行个礼。”

刚才,他和姜云心都已经在宁淑清的坟前拜过了,虽然都有些恍惚,但死者为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