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陈永峰一下子慌了,“妹妹现在长得很好了,没啥危险了。”

他们是不是要再把她扔掉?

陈建国有点不耐烦,“你想啥呢?不是要把她扔掉,让她在家,你自己快去快回就完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默想,他们让自己留下,不许自己出门,当然是有事,但是肯定不是要把自己扔掉之类的。

“哥哥去吧。”

“不行。”陈永峰回身抱起陈默,离陈建国远了些,“爸,你说实话,为啥今天不让我带妹妹走?肯定是因为奶说家里没粮食了,你们想把妹妹送走扔掉,妹妹不占粮食的,她一向都是跟我吃一份。”

这时,一直在门里面听着的陈老太太不乐意了,“老大你说啥呢?跟你爹告状我虐待你们是吧?还不是因为四丫太小了,哪有粮食给她单独盛一碗?”

陈永峰并不理奶奶说啥,只是谨慎地看着陈建国,“爸,你要不是想扔妹妹,就让我带她一起砍柴去。”

“你这孩子咋这么磨叽呢?怪不得你奶说你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你老子我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要多跟四丫呆一会儿不行吗?”

陈默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陈永峰听父亲说想多陪陪陈默,心里有些活动,但还是不放心。

她抱住哥哥,在他耳边小声说,“今天所有人都看见我了,知道我很健康,不敢扔我的,放心。”

陈永峰搂着她拍拍,“那你自己在西屋玩,别想哥哥,哥哥很快回来。”

“嗯嗯。”她点点头。

陈永峰抱她去厕所,走之前陪她上个厕所,不然没人陪她的,搞不好再尿了裤子,洗裤子倒不怕,主要是妹妹又冷又熥(teng,一声)着,很难受。带着她上完了厕所,把她送回了西屋炕上。亲亲她的额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是她学会走路,成为哥哥的跟屁虫之后,第一次没有陪着哥哥去山上干活。

陈老太太的声音从外屋传来,“你看,俺说冤枉他了吗?像是全家人都要害他妹妹似的,一个死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宝贝了。”

西屋的门被打开了,陈建国的头探进来,看了眼在土炕上自己呆着的陈默,“四丫,你来东屋。”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她的脑子迅速地转了转,那些糖在哥哥的身上,因为自己留在家里,所以哥哥没敢留糖给她,怕被发现。那几根火柴与瑞士军刀也是随身带在哥哥身上,她想了想,西屋没有任何别的‘违禁品’了。

她把哥哥送给她的四个小小的玩具嘎拉卡,还有那个布口袋,装进自己的衣兜里面,这是陈家人看见了的,知道是陈永峰给自己做的,所以被看见也不打紧。

之后赶紧下地穿了鞋子,来到东屋。

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了?

还真有他们的,自己如果真的还不到两岁,进屋不就得被这一屋子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哭啊?自己在上一世能活到从陈家嫁出去,还真的是已经挺厉害的了。

好吧,考验演技的时刻又到了。

她拿出最忐忑,最小心翼翼的表情,一步步慢慢挪到东屋地下的角落里。

怯生生地看着坐在炕上的那些人,陈宝根坐在刘珍珠怀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看看她这样子,他哥防着我们,她也摆出这副不让人待见的样子,像是我们要吃了她似的。”

放屁,我还不到两岁,害怕你们是正常的,这死老太太连两岁的孩子都要挑剔表情?

陈建国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问,“四丫,最近都吃了什么好吃的啊?”

哦,原来是这个目的啊?还是围绕着一个吃的事情。

她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本来眼睛就大,此刻由于惶恐而变得湿漉漉的,更加好看,任谁见了都想亲亲抱抱来安慰。

“你看看她这死出,你看她现在长得这样子,肯定是吃了不少好东西。”

“上次吃好吃的,是吃的什么?”陈建国继续问。

“鸡蛋。”

“鸡蛋吃了几次?”

她摆出努力理解大人的话的样子,然后缓缓地回答,“一回。”

然后再任凭他们怎么问,陈默都咬死了,只吃了那一次。

“娘,看她的样子,是真的没有撒谎。”

全屋的人,包括陈老太太,都信了,这么小的孩子,大人都这么问了,每次回答都一样,眼里虽然是害怕,更多的是无辜,那当然就是真的了。

刘珍珠开口,“今天抱她出去,你们看没看见,屯子里其他人那个样子,都来夸她,鬼知道她咋就出息成这样子。还是搜搜她身上,再搜搜西屋,然后咱们才彻底放心。”

在他们眼里,陈默当然没有人权了。别说她现在只有两岁,就算是二十岁,那也是说搜身就搜身的。

陈默倒不在意搜身搜屋子,反正别的东西,都在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