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只要拔都儿部足够隐蔽,随便外面怎么乱,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何况:“唐将军兴许听说过,我等会来此,正是受到北部草原大部落的威胁,从北至南大迁徙,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们好不容易迎来稳定生活,为何还要躺着一滩浑水呢?”

“……”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倘若大瑜受了战争侵染,你又如何保证,你们能永远不被发现?”

“或许你们也有足够多的人,但小小一个游牧族,如何同大瑜大越两大国家相抵抗,到时还有北部草原虎视眈眈,灭族也不过瞬息。”

唐磊目光凌厉:“眼下你我合作,你等提供情报,我等冲锋陷阵,不止能将战火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你族中子民亦能无虞,两全其美,为何不愿?”

□□裸的威胁,唐磊撕破了最后一点体面。

狄霄身上气势乍起,那一瞬间升腾起的骇然煞气,叫唐磊一个浸淫兵营几十年的将军都感到一阵心悸,他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悔意。

又过许久,狄霄忽然敛了威慑,他敛目,为二人又倒了一杯酒水:“重新介绍下,我乃拔都儿部可汗,曾为草原百部联盟将领,率军累计击退大越兵马百万。”

“唐将军欲合作,然你一人便可代表你背后所有人吗?”

……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府上的年味也越发浓厚。

明窈这天早上才醒,就听说有丫鬟婆子在院外等着,一问才知,她们是来挂红灯笼的。

“快请进来。”明窈忙说。

小布赫刚睡醒,瞧着有些蔫蔫的,正靠在母亲肩头一动不动,小手小脚也无力地耷拉着,嘴巴不时吧唧两口,看着并不愿让母亲离开。

明窈要照顾他,只能叫隔着窗子招呼一声,任由她们布置。

来装饰的丫鬟婆子们许是得了招呼,动作间格外轻盈,并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会惊扰到屋里人,只有打在窗户上的人影预示着,她们还在外面。

明窈哄着布赫,问旁边的族兵:“可汗回来了吗?”

“回可敦,还没有。”女兵低头回答,“可汗说要等午后才能回,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我就是问问。”

也不知狄霄这几天在忙些什么,都不在族里了,仍是早出晚归,前两天还有一回彻夜不归的,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见人。

明窈问他去了哪,狄霄却只揉揉她的脑袋,怎么看怎么敷衍。

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几年难得一见,他越是不说,明窈越是想知道,良好的教养叫她不再追问,但眸子里的好奇是无法掩住的。

狄霄闭口不言,硬是撑到现在,一点端倪也没透露。

就这样,一转眼,距离新年只剩两天。

大年夜前日,狄霄终于不再外出,明窈也腾出手来。

唐夫人想让他们小夫妻俩出去玩玩,主动把小布赫抱走了,她和老夫人两人照顾一个孩子,又都是有经验的,即便布赫临走时有些哭闹,被哄了两句,也恢复了笑模样。

走出院子后,唐峥也从旁边窜出来,头上顶了一头的碎叶,很快就吸引了小布赫的全部注意力,他好奇地盯着唐峥,葡萄似的眼珠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很快就咿呀着喊起来。

听着渐远的小孩子的笑声,明窈终于放下心。

她勾了勾狄霄的小指,转过头:“我们也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说:

风锦关在二十九这天有一场大集,集上百姓熙熙攘攘,手里提的背上背的,无一不是装满米面酒肉菜,稍微富裕一点的,再包上一大包酥糖。

赶集的小贩无论男女老少,面上皆带着笑。

一年到头最后一天出摊,也无所谓挣多挣少,多买多送,少买也有个添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互道一声祝福,过个欢喜年。

草原没有春节一说,狄霄对年关也没什么特殊感情。

但此时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街边有两个老叟在对话,谈及自家儿孙,一个在主家干活,一个去了外地走商,一年到头了,可算能回家看看。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不论何时,大瑜和大越的百姓都会期待新年的到来。

辞旧迎新,过往阴霾皆散。

“我们去商街瞧瞧!”耳边响起的轻快声音唤回狄霄思绪。

明窈牵着他的手,一边往前张望一边说:“我刚刚听百姓讲,风锦关来了一家新戏班子,最近三天都会在商街给百姓们表演。”

戏班子多是富贵人家消遣之物,能有免费听戏的机会,当有的是百姓捧场。

当年还在明家时,每年年末,家里往往也会请戏班子到府上,只后来去了草原,这一年也出不来几趟,自然也没有时间欣赏戏曲了。

明窈有些怀念,行走间步伐又快了一些。

狄霄紧紧跟在她身后,看前头人群实在拥挤,只好两步跟上去,小心护在她身边。

两人才到商街,远远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