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的感觉真是刺激。任意调转马头,回头一看,李瑾瑜刚好把手中的弓收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地和她对视。

“宣阳王。”

李瑾瑜没什么歉意地道:“射猎惊扰了娘娘,实在抱歉。”

说罢,他策马过去把刚刚那只箭射中的兔子捡了起来。

旁边还有一众的侍卫和仆从,任意也不好多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地道:“无碍。”

李瑾瑜看着她,欲言又止,忽然转身把兔子扔到了她身旁的侍卫手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策马走了。

任意扫了一眼死得不能再死的兔子想,她其实比较喜欢活的。

【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任意拉着缰绳,缓慢地进了林子。她其实马术学得不错,但是姚凌薇并不太会骑马,她也只能装作不熟练的模样。

233:【他想干什么?差一点宿主就死了。】

任意笑笑:【对自己的箭术特别自信呗,可惜有李成荫在,他箭术再好,也得憋着。对了,如果这具身体死了,会怎么样?】

233道:【死了没办法进行攻略或完成任务,除非在死亡之前完成攻略或者任务,否者该世界任务和攻略均判定为失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任意刚刚进了林子,想去追李成荫和范雨巧。身下的马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受惊,不管不顾地向前疾驰。

任意慌乱地扯住了缰绳,手脚并用,想让马慢下来,谁料却让马跑得更快了。

她骑的马也是关外选进来的名驹,只是训练得极为温顺,失控起来也跑得极快。周围的侍卫想拦下来,却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任意的身影消失。

被甩在身后的侍卫面面相觑,为首的侍卫指了一个方向:“还不快去追!”那方向,却不是任意消失的方向。

任意伏在马上,等到听不见后面的追喊声,才直起身体,安抚身下的马,让它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任意道:【看看李瑾瑜在哪儿,我们去找他。】

233道:【他离李成荫的位置很近,还要过去吗?】

【当然要,正好顺路。】

靠着233的引路,任意成功找到了李瑾瑜。在距离李成荫射猎不远的地方,他独身一人下了马,从地上拾起一只被贯穿双眼的鹰。

任意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猎物,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把它带回去。”

但凡有一点政治嗅觉的人都应该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的风头是不能盖过皇上的。飞鹰可要比被侍卫驱赶的鹿要难猎得多。

李瑾瑜没说话,把带有皇室标志的箭从猎物身上拔了下来。他不奇怪任意会出现在这里,连在宫内的时候她都敢三番两次出现在他面前,更遑论宫外了。

从这里依稀能听到不远处的喧哗声,那是皇上和皇后狩猎玩闹的声音。李瑾瑜蒙着清冽光芒的双眸看向任意:“皇上离这里不过百步远,你胆子倒是大。”

任意望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道:“我的马受惊了,跑到了皇上身旁也算心有灵犀不是吗?”她勾起一个充满兴味的笑:“不过现在看来,我和王爷更加心有灵犀。”

她笑起来跟平常的端庄模样相去甚远,李瑾瑜不为所动:“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贵妃之位还满足不了姚家的野心吗?”

他们都觉得姚家有野心。姚家如果真的有野心的话,最后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被李成荫处置了。而且,李成荫的贵妃之位也不大值钱。任意道:“姚家要的很简单,只是想在京城安安稳稳地呆下去。”

李瑾瑜不可置否:“姚家现在也很安稳。”

“安稳到京城四处都是姚家和王爷交往过密的谣言?”

李瑾瑜不说话了,谣言是他和姚家一起调查的,背后的主使人是谁他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想和李成荫对立,走到手足相残的地步,即便听出任意话语背后的含意,也不愿意正面去回答。

任意牵着马走到他身边,语调惊讶又疑惑:“你不会真觉得老实进了京,表了忠心之后,他还会放你回去吧?”

她惊讶的目光显得有些嘲讽,李瑾瑜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虽是同父异母,毕竟是兄弟。”他的确是抱着这种想法才进京的,但是显然,李成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要是真想为了所谓的血脉相连让步,你不如把手中的兵权交出来。”李成荫一日没把兵权收回来,就不可能安心。

李瑾瑜却摇了摇头:“大齐虎视眈眈,宣阳不能无兵镇守。而且……朝中也没有可用之将。”

你倒是比李成荫还操心他的江山。任意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诚恳道:“信我,你要是把兵权交出去了,才是离死不远了。”现在李成荫还能和他虚与委蛇一番,除了怕自己的名声有污,也是怕他手下的部将起乱。他要是把兵权交出去了,李成荫就该放开手脚了。

李瑾瑜:“……”其实他手下的谋士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