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衣想得周密,她不愿将藏宝图交出,是知能凭借这张藏宝图得到最大的利益,又知若不交出自己定然危险至极。在诸般原由下,她想到了名震天下魏国公徐达。只要得了徐达的庇护,那些觊觎之人必定会心生忌惮。

徐氏父女皆非愚人,听完朱棣一袭叙述,心底有数之余,更多了分怅然。在他们的记忆里,虞红衣虽不说是毫无心机的姑娘,但对娥娘和徐氏父女却是真心相待的,如今却成了个为一己之私心,利用对自己有恩情的长辈,连自身也愿“牺牲”的女子。这其中固然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是由于被迫,但如果她能坦率直言,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又何需她辱己又欺人?

一家人用过晚膳,徐达又陪了外孙们半晌,才告离开。待徐达离开后,徐长吟吩咐婢女将淮真他们带去漱洗,接着心情郁滞的叹了口气。

朱棣立即放下手边的书册,看了过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做了能够保护自己,又能使自己得益之事。”

徐长吟苦笑:“我明白。我同情她这些年的不平境遇,也自责家中没能多关切虞姨和她,如果再多几分关心,她也不会遇到那些祸事。只是尽管知道她是被迫而变,却也不愿见到她变得越来越远离我的记忆。”

朱棣伸手揽过她,温柔的抚摸她的青丝,“我见她除了有心利用,对你和岳翁的感情并未做假,不如再观察些时日,如果她的私欲太重,我们能帮则帮,也算还了其父当年对岳母的恩义。如果她愿坦白,一切自是好说。”

徐长吟偎在他怀里,心绪渐渐舒展开来。她捧住他的一只手掌,放在颊边轻轻摩挲,叹道:“我亦是自私了,如果我处于她的境地,或许会同样这么做吧!”

朱棣听言眼神一暗,捏住她的下颚,眯眼说道:“你是说,你也会选择嫁给个可以当爹的人?”尽管她的话只是设想,但他依然十分不悦从她嘴里说出嫁给别的男人的言语。

徐长吟愣了愣,旋即但觉好笑。她眨巴眨巴眼眸,一派单纯的问道:“如果那人是个大英雄,未尝不可?王爷先前不也说过,就算是给这样的大英雄做侧室,也是旁人争相抢夺的么?”

朱棣一时语塞,这话他确实说过,但那时涉及的是他家岳翁,他自是要维护的,却没想这小女子现下竟敢拿他的话来揶揄他。

徐长吟难得见他如此,心下直乐,趁机继续一脸无辜的说道:“还是说王爷也认为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很要不得?那王爷以后也不会做这种要不得的事了?”

朱棣好气又好笑,这老牛差点吃了嫩草的可是她爹!听了后面一句话,他缩紧手臂,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你放心,纵然那些嫩草成捆成捆的搁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去沾惹分毫。”

他这变相的承诺让徐长吟心头一甜,她弯起唇角,“你也放心,有你在,我也不会去沾惹那些‘老牛’的。”没等朱棣满意的点头,徐长吟突地又道,“沈度如今还在金满绣庄么?也不知能不能再看到他的画作,着实有些可惜呢!”

朱棣脸色黑了一黑,又听徐长吟感慨的道:“也不知袁二公子成家了没有,他心地善良,才情卓著,嫁给他的女子有福了。”

朱棣的表情更难看了,正要咬牙切齿的教训教训这“不安分”的小女子,便见徐长吟圈手揽住他的颈,在他脸上轻啄了下,笑盈盈的说道:“不过,再有福气,也没有我有福呢!”

朱棣阴沉的面色顿如春风化雨般消逝得无影无踪,他擒起抹笑,勾起她的脸蛋,“那么,本王有福气的王妃,打算如何报答本王?”言语间,他的手掌已在她纤秀的背部轻抚起来。

徐长吟如何瞧不出他眼眸中的欲望,她脸蛋微绯,却又娇媚一笑:“王爷想要报答,便随妾去榻上吧!”

朱棣一诧又一喜,他还从未见她如此主动过。他心中愈发情动,立即一把抱起她,大踏步朝内寝走去。

徐长吟的脸蛋越来越红,可掩埋在他怀中的嘴角却越扬越高。一进内寝,朱棣便颇是急不可耐的一挥垂落的锦帐,而锦帐一被挥起,他脸上的情动之色登时象是被一盆水浇得了个彻底。

就见宽敞的锦榻上,很齐整的睡着三个肉呼呼的粉嫩小团子,而三个小团子此刻正眨巴着大眼瞅着他,无不堆着满脸灿烂的笑容。朱棣乍然而升的火气瞬间又被浇灭,叹了口气,将正在他怀中笑得一抖一抖的小女子轻轻放在榻上,对三个小团子道:“怎么不回房歇息?”

大团子淮真摊开小肉手,一脸无奈:“娘说晚上一个人睡会怕怕,就让罗拂姑姑把我和弟弟妹妹抱来了。”

徐长吟没等朱棣冷目扫来,便将淮嫤往他怀里一塞,“这些便是妾给王爷的报答,还有个现在时常尿床,便没有抱了来。”

淮嫤有些犯困,被自个娘当挡箭牌塞给自个爹后也没不高兴,只是歪着小脑袋靠在朱棣肩头,舒适的蹭了蹭他的颈项,打个小呵欠,大眼似闭非闭起来。

女儿娇憨的模样和颈边柔腻的小小呼息触感,让朱棣残存的冷厉顿时化开全消。他轻轻拍着淮嫤的背,哄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