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苏岁不知自己是哪惹了皇上的逆鳞,叫他领了这么个没有答案的苦差。

百年来无人揭晓的谜题,更别说有那么多专门照顾树木的宫人,都没有一个知道,他怎么可能凭空找得到。

又得领罚了。

帝王喜怒无常,他的兢兢业业像笑话一般。

齐璟用过晚膳,仍是觉着心中郁气难消。

合着那奴才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把他当作难伺候的主子,一路那么高兴,也不是为千鲤池确实风景秀丽,观之解乏。

不过随意掰扯个地名,他好一路跟着赵樾后边伺候,不用费神,图的这个乐呢。

可装也该装啊,

说的再好听,最好的观景点就在眼前,愣是一眼都不看,用些恭维的不走心的话敷衍他。

他有那么可怕?叫苏岁连戏都做不好。

明明他见过自己狼狈的样子,明明自己如今也没罚过苏岁什么。

那十个板子?不也吩咐过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的殷勤未免太短暂了。

齐璟越想越觉着苏岁是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奴才,心里越发气他,书页在手上翻得噼里啪啦。

唯独完全没有想过他是天子,如今掌握着苏岁的命,苏岁在将他视作主子看待这件事情上做的已经是最好了。

何况当时那种情形,凭哪个奴才也不敢擅自在天子面前,将视线移开去。

他想让苏岁在拿命伺候的同时掏出一颗心来,但没想过这对在宫里十多年的苏岁来说简直是荒谬。

他对苏岁的要求和期许超过对一个奴才太多。

赵簇在一边伺候着,只觉得心惊胆战,他只知道万岁爷晚膳前出去走了走,回来之后就憋了气,却不知为何。

生怕自己被牵连,于是找到机会就一溜烟的转头跑出去找赵麓了。

赵麓没瞧见,反倒找到了小赵公公,正在殿前犹犹豫豫的。

“赵樾,你干嘛呢,主子今天心情可不好,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触霉头。”

赵樾看他,更是吞吐,这都什么事啊,他可不就是为的罪魁祸首的事情来的吗。

“你是说,主子现在还烦呢?”

“可不是,谁惹着皇上了?今儿个那些大臣不是没来吗?”

赵簇一脸莫名,赵樾则是琢磨着摇了摇头,不和他说多,“你跑出来找我哥的?你快去,我要去给皇上回话了。”

赵簇笑,“干嘛呢,你哥可从不护你的,怕挨罚找他是怕罚的不够?”

“我是叫你别碍着我当差!”

赵樾梗红了脖子啐了他一口,赵簇尖利的回敬他一声,脚步匆匆的走了。赵樾这才深吸了口气快步穿过廊门进殿。

他打了个千,“皇上,奴才来回禀您。”

齐璟见就他一个人,更气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扔,“怎么,叫他别来回话,就真不来回?这么怕罚呢还是不把朕放眼里。”

这话说的可够重的了

“爷,您别气,您这话说的,苏岁哪敢呀。”

赵樾忙顺他气,殷勤的说,“奴才方才遣了人去找他,苏岁浑身湿透的还在岸边找树呢,哪敢不听您的话”

“怎么回事?”

齐璟眉头皱起了,什么浑身湿透?树在岸边那么远呢还能掉湖里去了不成。

这不还是关心着,赵樾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的陪话,“奴才也不知具体,苏岁只说了不小心失足落下去了,不过奴才听闻,长公主与言小姐今日也去了千鲤池。”

“皇上,恕奴才多言,那时您叫他没找到圣树就别来回话,苏岁怕也和奴才们一样,觉着是您叫他在那找着,不让回,苏公公是不敢回来,哪是不听您话呢。”

齐璟沉声,“你的意思,反倒是朕的不是?”

赵樾忙磕了个头,“奴才不敢,奴才绝无此意。”

齐璟拍了下桌子,冷声厉道,

“朕可没叫他掉湖里头去,把他给朕带回来。”

赵樾应声快快的去了。

养心殿殿外。

“赵公公,我该先换身衣服吧,现下这幅样子怎么可以面圣,圣上会怪罪吧!”

苏岁一脸惊恐,抗拒的往后退。

赵樾掣着他啧了一声,心说祖宗你可别耽误了,压低声音在他肩窝推了一把,“你懂什么,快进去,记得有多可怜说多可怜,别说爷没帮你。”

苏岁被推的踉跄了两步,左脚踩进殿内,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殿内要略微暖和,苏岁总算能正常知觉出身上的湿意。脚上钝钝的慢痛随着刚刚那一下逐渐鲜明,也不知是裂了还是扭了,叫他疼的直冒冷汗。

本还能忍忍,被刺激了一下越发疼起来,他只得咬紧牙关进了内殿。

龙涎香幽然的香息漂浮着,年轻的帝王斜靠在榻上,姿势懒散却不减威仪,手边举着一本书,可却不是看着的,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案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