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流民了,」赵学景道,「之前我们进城的时候,这里还有不少人在乞讨。」

不用说,肯定是赵大人回到衙署之后,安置了那些人。

「咱们去西市,」赵学景道,「那边铺子多。」

赵元让和赵元吉好奇地看着四周,两个人坐在车上嘀咕。

「好像比岷县的人要多一些。」

「不过,周围的屋子好像没有岷县好似的。」

「阿姐,你看看那

边,那么多人在做什么?」

赵洛泱顺着赵元让的目光看过去:人群前面支着几个棚子,有人从棚子那边挤过来,手中抱着一只破碗,碗里有热气飘散。

赵洛泱道:「应该是朝廷给流民设的粥棚。」

赵元让和赵元吉想起这一路的波折,他们也曾在邸店吃过朝廷发放的米粮,不过现在他们有了落脚的村子,还有自己的屋子,每日都能吃饱,可比这些流民要好多了。

赵元吉道:「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可能让他们回原籍,或者寻个地方落户,」赵学景拉着驴车,「不过流民与迁民不一样,我听说他们分到的地很少,而且还不一定就能做农户。」

洮州要先安置好迁民,再管这些流民,这么冷的天气,肯定有很多人熬不过冬日。

「洮州的城墙更高,」赵洛泱与时玖道,「是因为总起战事吧?不过城里来往的人确实比岷县看起来要多。」

驴车停下来,赵学景将车赶去牲口棚子,给了管事10文银钱,就带着姐弟三个一路去往西市。

赵洛泱抱着怀里的竹篓,在前面走着。

「阿姐,」赵元让不知阿姐的竹篓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真的有物什要卖?」

赵洛泱摇摇头:「看看再说。」

看来是真的有了。

「别人问起,」赵洛泱道,「就说是奶的旧衣裳,奶怕咱们冷,特意给他们带的。」

赵元让和赵元吉认真地点头。

殊不知他们刚走,杨老太就翻箱倒柜地寻她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就那么件儿衣裳,到底哪里去了?

西市的人明显更多了些。

赵洛泱刚好见到一个笔墨铺子,正想叫上三叔过去瞧瞧,就发现有人从笔墨铺子里冲出来。

那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大喊大叫:「张元写的书册,你还敢卖?」

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追出来。

那人还在喊叫:「再敢

卖张元写的这些东西,小心被寨子里的人将铺子拆了。」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上前看热闹。

那人发现人多起来,声音更大了些:「不信啊?就前些日子,寨子不见了一个女眷,还是寨子主事的义女,后来那女眷的尸身在凤霞村找到了,这些日子衙署正四处寻杀人的凶徒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今日发榜,那张元考上了府学,府学的人找去张家报喜,结果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大家只得进去瞧,这一看可不得了,就发现张元屋子里都是那女子的画像,还有女子的衣衫。衙署的人还在张家呢,你们想看热闹,现在就过去瞧瞧。」

便宜书册

笔墨铺子出来几个伙计还是撵人。

掌柜脸色十分难看,不管刚刚喊话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在他们铺子门口嚷嚷,总会影响到铺子的生意。

掌柜怒斥那人:“就算张元有事与我们何干?再胡乱说话,小心差役将你带去衙署。”

听到这话,那人立即向周围看去,生怕真的有巡视的差役。

“我是好心,”那人道,“让你们早做准备,免得被张元牵连,谁叫你们只肯买张元注释的书。”

“还觉得张元将来定能考上科举?整个西北又不是只有张元一个人。”

看热闹的人,此时也有些明白了,喊叫的那人应当也是读书人,平日里定然不如张元,眼下张元出了事,他恨不得立即四处宣扬。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人群中也有认识张元的人。

赵洛泱听他们悄声议论。

“就是极有名声的张秀才,听说是西北第一的生员。”

“几个府学都争着让他前去报考。”

“对,张秀才注解的书册也极好,我家阿弟看了那书册,今年也考中了秀才。”

“前些日子,我路过府学,看到张秀才身后跟着许多人,咱们这里的读书人,谁不识得张元啊!还说他今年有事没能赶上乡试,否则现在定然是举人老爷了。”

“张秀才会杀人?”

“骗人的吧!不是说张元心善,还将卖书册的银钱赠给赶考的书生做盘缠呢吗?他还给几个孩子做西席,不过就是收点粗粮做束脩。”

“那也不一定,传言又不知道真假,兴许张元做这些就是为了扬名,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连寨子里的女眷都敢惦记?若是被寨子里的人知晓了,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