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谢寡妇立即又变成了里里外外一把手,转头就去织坊办事去了。

杨老太还不知道小孙女今天回来,她带着几个村子的老太太在寨子大展身手,除了做他们的奶酪之外,还将喂养马匹的事揽下了。

只因为那些马不一般,是武卫军千里迢迢找来的马种,那些马啊,分了好几批往回带,路上就走了半年多,陆陆续续加起来买了一千来匹。

可是路途毕竟太远,虽然全程都有兽医伺候着,架不住藩国也有劫路的山匪,再加上赶路的艰辛,到洮州的时候,就少了四十多匹,可给杨老太心疼坏了。

那些马是真好,别看路上掉了膘,但看着就那啥……神骏。比他们大齐的马都要高,脊背都高过她的头顶了,这么好的马当然要好好养起来,还指望着它们下马驹子咧。

杨老太每天回家的时候,都得去看看那些怀了驹子的母马,那些可是她的宝。

天将黑,村子里的老太太们才上了车往回走。

随着她们赚的银钱越来越多,冬日里都换成了骡车往返,老太太开始还会心疼,坐了些日子也就踏实了。

坐车可以回家晚些,算来算去也损失不了太多银钱,最重要的是,她们年纪都大了,没有车还咋出来干活计?

还有舍不得银钱的,杨老太霸气地决定,不肯坐车的,一律不许去干活计。她可不想带着这群人出去,没两日就病倒一片。她是想让大家赚些银钱,而不是要了大家的命。

骡车队伍最前面是杨老太坐的马车,那是杨老太孙女婿给置办的,马车就是神气,曹老太回回跟着蹭车,对外就说,她有事与杨老太商量。

“明天咱们给公马也得加点草料,”曹老太道,“我看武卫军将那些马练得挺狠,马上还披甲胄,再加上人身上那几十斤的重甲,来来回回跑几圈,给马累得够呛。”

那么高的马,都披甲往那里一站,看起来是真威武,不过想

想那些马儿也受了不少罪,曹老太就有点舍不得。

杨老太道:“草料还够?”

“够,”曹老太道,“肯定留够母马吃的。”

杨老太点头:“那就加点。”

两个老太太到了村口,一起往村中走,还没到分开的时候,杨老太就深吸几口气,然后脸上露出笑容:“我小孙女儿回来了。”

曹老太不禁一怔:“你咋知道的?”

她们也没瞧见武卫军啊。

杨老太不但知晓小孙女儿回来了,还知道小孙女正在灶房里忙碌。没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吗?那是从他家院子里飘出来的。

杨老太脸上满是笑容,小哑巴还算不错,没亏待她小孙女儿。

她咋知道的?小孙女厨艺还不如从前了,可见凡事不用她过手呗,当然也可能是她那个孙女婿就喜欢吃焦糊的。

“阿奶。”

赵洛泱在灶房里瞧见了杨老太,立即上前要揽杨老太的手臂。

“又祸……做啥了?”杨老太往锅里张望,正怕她养的鸡鸭遭了殃,看到是鱼肉,杨老太才松口气。

饭菜都做好了,杨老太惦记着小孙女,非要再亲手多添两个菜。

等到大家都回来,就正式开饭了。

赵洛泱发现饭桌上又多了几个人,那是宋光彦、夫人徐氏和两个孩子。赵洛泱一琢磨就知晓,这是为了能成全宋太爷,宋状元一家也豁出了脸皮。

两家凑在一起吃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宋家是用了两年时间,将宋太爷一个人来吃饭,变成了宋家全家来吃饭,时间拉的够长,一点都不突兀。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天当着赵洛泱的面,宋状元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到底是脸皮不够厚,徐氏知晓赵洛泱的心性,倒是不在意,就跟在自家一样,起身随着罗真娘去收拾碗筷。

趁着没人在,赵元让凑过来低声道:“好多米面都是宋家叔父买的。”

宋状元年纪比赵学礼小

一些,又比赵学景年长,若是两家合一家,轮排名宋状元行二,她父亲可以称大哥,如此一来又是兄弟五人了。

当年搬迁路上遇到宋太爷,赵洛泱只是想要换些银钱,以解赵家燃眉之急,谁能想到不但拜了师,还成了一家人。

“先生,”赵洛泱端茶给宋太爷,“那些书稿您看了吗?”

宋太爷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收了这个徒弟,就没有一日能清闲,最近小徒弟又写了一本书,用来给幼童启蒙,别的都好说,加了一本类似《九章算术》类的算学书。

为何不直接用《九章算术》都是因为那本书不适合孩童,宋太爷不知道小徒弟在藩地推行算学有什么用处,科举用不上的都是旁门左道,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花时间去学习,不过随着宋太爷整理小徒弟给的书稿,他渐渐对算学愈发感兴趣,小徒弟在其中加了些题目,都是能用算学解答的,平日里也确实能用得上,只不过可惜的是,毕竟只是幼童启蒙用,题目难免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