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小姐心里一颤。

孙夫人接着道:“你想嫁给萧煜,真的是因为欢喜他?”

当年女儿乘马车见到豫王率军归京后,就将心思都放在了萧煜身上,想方设法央求她入宫请太后帮忙成就这门亲事。

那会儿她真当那是小女儿心思,当然身为冯家人,也不免会为日后做些打算,但那些多一点却是不一样的。

“你劝你大哥去阶州打仗的时候,是不是也偷偷想过,如果你大哥不回来就好了?”

冯二小姐张嘴想要反驳,孙夫人伸出手阻止:“就算你这样想过,这辈子也不要再流露出来,不要让我知晓。”

一句话阻住了冯二小姐所有的路。

孙夫人抬起头:“你兄长就算再不好,他也是一心待你,说到底还是我们宠坏了你,若你跟寻常女子一样,就养在内宅里,做做针线,画画花草,可能也就不会妄想着与你姑母一般。”

孙夫人忽然想起了昌乐

长公主,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昌乐长公主没嫁去吐蕃之前,她在宫中就与公主见过,她喜欢长公主画的狸花猫,于是多瞧了几眼,长公主干脆就将那幅画送给了她。

她将画裱起来,每天都会去看一看,只觉得长公主十分厉害,是她爷爷也及不上的那种。

之后昌乐长公主出嫁,她也知晓将来及笄之后会嫁去冯家,可是有一日爷爷归家,突然要作罢与冯家的婚事,她不明白是为何,后来偷听了才知晓,原来冯家在昌乐长公主的事上做了手脚。

那时候冯家女入了王府,却只是个妾室,冯家急于在太祖面前立功,不但能有个富贵前程,还能抬高自家姑娘在王府的地位。

刚好乌松齐过世,昌乐长公主欲回到大齐,太祖担心吐蕃因此动乱,老爷便出了个主意,将昌乐长公主留在吐蕃,二嫁了乌松节。祖父觉得冯家的手段太过卑劣,身为朝廷命官,不想着用正途解决,反而去算计一个女子,这样的家风,必定人心不正。

冯家行的是险棋,差点就被当时的皇后娘娘,昌乐长公主的母亲拿办。好在太祖伸手保住了他们,接着开始频频拔擢。

她本不该嫁入冯家,要不是几年后与老爷在船上相识,中途还被老爷搭救,她可能就会按家中长辈的意思另选夫婿。她是欢喜老爷的,冯家当时也算是朝中重臣,她祖父重病缠身远离朝廷,父亲又难肩负家族重任,她眼看着平日与父亲要好之人,开始有意疏离,从前在外,总被人关照,后来却屡屡看人脸色,听人闲话。

她嫁到冯家,不但能与欢喜的人在一起,还能稳住孙家地位,乃是一举两得。于是花了些心思,拉着家中长辈,成就了这门亲事。

她还记得祖父那失望的神情,不但没觉得她重新稳住了孙家,反而说孙家气数已尽,她出嫁后 冤屈

豫王太妃这一醒,立即就有人进门查看。

那是宗正的侄媳妇,平日里皇室宗亲中有事,她经常被吩咐过来帮忙。

那女眷仔细瞧了瞧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上嘴,转身离开了。

管事嬷嬷忙上前将门关好。

豫王太妃这才道:“她……怎么在这里?”

“宗正吩咐过来的,”管事嬷嬷轻声道,“冯家将事情禀告给了宗正府,还有勉县那些人,也一并送了过去,让宗正府处置。”

豫王太妃听到这里激动起来。

管事嬷嬷道:“您是想问二爷?”

豫王太妃眨了眨眼睛。

管事嬷嬷道:“奴婢刚刚向人打听了消息,二爷没被冯家抓到。”

豫王太妃松了口气,整个人沉入被褥之中。

“太妃,”管事嬷嬷道,“您好好养伤别的先不要想,奴婢想方设法打听勉县的情形,知晓了就来禀告您。”

豫王太妃眼睛发红,她得想个法子拿捏住冯家,她拼着一条命才争来这个机会,也只有这样做,才不会被冯家逼问出祁哥。

“你去……找相王爷,让王爷帮我在宗正府说句话,至少……拖延些时间,让我做些准备。”

管事嬷嬷点头。

豫王太妃接着道:“将书房里那件东西拿来。”

管事嬷嬷似是明白了太妃要做什么,眼睛一亮,又重新燃起希望:“奴婢现在就去。”

片刻功夫,管事嬷嬷捧来一只妆奁,递到豫王太妃面前。豫王太妃抽出头上的簪子,将妆奁底下撬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叠信函,那信函看起来有些脏污,一角彻底被鲜血浸透染成了褐色。

豫王太妃用手轻轻地将纸笺打开,不禁喃喃地道:“收着这么久,总算有机会……能够用上了,也不枉这上面背了几条人命。”

“冯家定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把柄在我手里。”

豫王太妃看着这信函,不禁想

到当年送信来京中的那家人。男人是戍边西北的副将,女人不过二十七八岁,拖着两个孩儿。一家人为了将这些送来京城,路上男人被杀,女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