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明了,可收场却那样惨烈。

看着林暮低落的表情,老头啧啧地拍了拍林暮的肩,粗声安慰:“诶呀这表情,别难过!分就分了,京北小姑娘多着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咱这么帅,剃个头,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一巴掌下来分量十足,正下楼梯,林暮没反应过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那些回忆被这插曲瞬间搅散。

直至二人走出闸口,一位穿着正式的男人迎面靠近,对方毕恭毕敬接过尿素袋,在老头耳边低声解释,被老头不耐烦地打断。

手机铃声响起,林暮准备走远些接,忽然被老头拽住胳膊:“小伙子去哪?让我儿子司机开车送你呗?”

林暮摇头婉拒:“谢谢您,不用了。”

“哦。那行吧。”老头悻悻离开。

可没想到林暮这边刚接起电话,对方去而复返,忽然在他手里塞了张名片:“以后在京北有啥事就打这个电话啊,让他帮你,就说他老子让的。”说完风风火火地带着司机离开。

耳边喂喂喂好几声,林暮回过神,随手将名片揣进书包侧兜,低声回应。

电话里的人是他大学同学兼室友王宇,慈善晚会的消息就是王宇告诉他的,俩人约定在二十分钟后碰头。

见了面,坐上出租车后座,林暮接过前面递来的矿泉水和纸巾,解开一颗系到顶的衬衫扣。

半瓶水灌下去,喉结攒动,晶莹的汗滴沿着脖颈滑进领口。

缓了口气,他没理王宇客套的废话,擦拭额间汗水,单刀直入:“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王宇支支吾吾,扯了一大堆,林暮皱着眉头听明白了,他嘴里的慈善晚会,只是个由那什么陈氏集团发起的,一堆有钱人推杯换盏的拍卖晚宴。

慈善不过是个噱头,没有邀请,他们想进入会场都是做梦。

林暮神色沉沉,长呼一口气,有些无力,是他太急,山里信号不好时常联系不上,没问清楚。

通宵硬座十几个小时的疲倦涌上来,他声线喑哑:“送我回车站吧,我再想办法。”

“诶你别急啊。”王宇说,“好不容易过来的,兄弟怎么也得带你转转这诺大的京北城~等会咱先找个地方吃饭,听我慢慢给你说……”

一小时后。

“明白了吧?”王宇嗦了一口面,说:“到时候咱俩就挂着工作牌从后门进去。我朋友说了,陈氏集团这些年上面换了人,的确是在贫困山区资助这方面下足了功夫的,真金白银,上亿上亿往里砸。”

林暮默默听着,没什么表情。

大商场里五十八块钱一碗的面条,吃得他食不知味,没尝出跟老家七八块的有什么区别。

“我们直接去找大老板,别说上亿,就随便砸咱十万八万的解解燃眉之急也行啊。”王宇放下筷子,灌了一瓶碳酸饮料,打了个长长的嗝。

“嗯。”林暮低低应了一声。

他扯纸擦嘴,露出一截手腕,黑色腕表挂在嶙峋的腕骨上格外突兀,表带边缘粗糙,像是戴了很久。

“你先找个地方住,今晚咱努力搞定大老板,明天我带你去市中心溜达,想爬长城啥的不,那玩意这会没个爬,人挤人容易中暑……”

林暮打断他的出行计划,从书包里拿出在车上剩半瓶的水喝了一口:“什么都不用,今晚事情结束,你该忙忙,我直接去火车站,坐最近的一趟车回北城。”

王宇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不给兄弟面子是不?资助我给不起,带你玩几天的钱可不差。”

“没,山里大小一群孩子们都在等着,我放心不下。”林暮低头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手指不住摩擦瓶盖。

暑假京北的酒店价格比车票还要贵上几倍,不如直接回去。

他头发细软,这会消了汗,头发又柔顺地覆盖在额前,稍微低头就看不见眼睛。

洗了几年的白色衬衫先前在绿皮火车里看着干净,可此时在装修明亮的商场灯光下,显得有几分陈旧。

林暮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不合群。也像极了他的名字,在充满活力的大学校园里暮气沉沉,无论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在任何场合,他都是存在感最弱的那个。

王宇看他半天,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跟朋友打听大老板的喜好,见面时的注意事项。

喜好一条没有,注意事项罗列一堆,王宇看得脑仁都疼,“脾气不好,讨厌说话”几个字,对面发了好几遍,刷了屏。

太阳落山,二人进入酒店停车场,王宇给朋友打了电话,对面下来接。

晚宴在二十八层,随着电梯层数升高,林暮想到什么,开口问女生:“今晚的事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女生大咧咧摆摆手,“没事,你俩不说是我不就行了,大不了被炒鱿鱼呗,到时候宇哥养我~”

“养啊,必须得养~”俩人当他面打了个啵儿,林暮这才知道,王宇所谓的朋友,原来是女朋友。

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