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越说,大家想象的画面就越惨烈。

方明宴站在一边,看她拿来拿去的那些骨头:“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是被人打死的?”

“对,有这个可能,而且这个可能很大。”姜云心说:“从骸骨损伤的切面看,这些都是死前的伤。像是被人乱棍打死,死得非常惨烈的那种。”

一个人胳膊断了,腿断了,这也就罢了。前胸后背也断了,颈骨头也断了,她肯定活不下去。必死无疑。

别说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在她那个医学更先进的年代,也不行。

方明宴转头看着邹安邦:“该不会是你太爷爷与人合伙,打死了一个人,所以心里不安,害怕受到天谴报复,才让你前来祭拜吧。”

邹安邦一脸空白,张了张嘴。

他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确实不知道。

顿了顿,邹安邦忙问:“大人,要是真的,那我会被牵连吗?”

这一下方明宴真的被问住了。

因为邹安邦考虑的很有道理,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家的先人做的,都已经过了三代人了,这是第四代了,无论是杀人偿命,还是父债子还,好像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方明宴沉吟了一下:“先把事情查清楚吧。”

他不想吓唬邹安邦,但现在的情况有一点说不通。

凶手如果是来报仇的,为什么要杀别人放在这两家的田里?直接把这两人杀了,不就好了。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放在这两家的田里。

左右都说不通。

天渐渐亮了,众人收敛了骸骨回村。

姜云心和荆风华走在后面,姜云心放慢了脚步,扯了扯荆风华的袖子。

荆风华明白,也放慢了脚步。

山中没有大路,都是曲折小路,大部分地方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所以十几人的队伍,成了蜿蜒的一长条。

太阳升起来了,有这么多人在,林子里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也没人特别关注姜云心走在哪里。

走着走着,两人就都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荆风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包裹,里面有两块糖饼。

面粉裹了黑芝麻糖馅的,掰开以后,糖馅像是流汁一样粘稠,香喷喷,晶晶亮。

姜云心咽了一下口水,接过来,藏在袖子里,一边走,一边啃。

这真不能怪她。

这本是打算昨天晚上做干粮的,但是昨晚上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方明宴给抓了。后来一直忙一直忙,忙了一夜,又是刨坟又是验骸骨的,一直也没闲下来。

昨天跑了一天,还爬了半天山,都是体力活儿。

所以姜云心真的饿了。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都没提出来要吃,她也不好意思吃,只好偷偷摸摸的啃一啃饼。

可惜,还没等姜云心把饼啃完,方明宴想起个事情来,一回头:“小姜。”

姜云心听见有人喊猛的一抬头,嘴上还有亮晶晶的芝麻,便看见方明宴站在面前了。

姜云心眨眨眼,第一个反应是去看荆风华。

两个人尴尬,总比一个人尴尬,要稍微少尴尬一点。

可是万万没想到,荆风华吃的快,三两口已经吃完了,连点渣滓都没剩下,嘴都已经擦干净了,现在装作无辜和茫然,和大家一起看她。

姜云心简直想把剩下的糊荆风华一身。

但是她忍住了。

姜云心默念一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后姜云心淡定道:“大人怎么了?”

说完,姜云心把剩下的一口饼塞进嘴里,嚼一嚼往下咽,然后……噎住了。

饼这个东西,干啃不喝汤,真的太噎死人。

然后她喝了好几口水,才把饼咽了下去。

真可怜。

等姜云心好容易顺过气来,方明宴才说话。

“昨天晚上没吃?”

姜云心点点头。

方明宴说:“怎么没说一声?”

姜云心叹口气:“大家都没吃,我也不好意思吃独食。”

虽然我是个姑娘家,但是大人都和手下同甘共苦,我岂能搞特殊?

然后,她就看见大家都同情的看着她和荆风华。

姜云心的心里,涌上一个不祥的预感。

“小姜和荆师爷,你们也真是的,昨天晚上没吃晚饭也不说。”龙桥说:“我们进山的早,在山神庙烤了一只野猪,还煮了鱼汤,下了鱼汤面……”

姜云心和荆风华都惊呆了。

“烤肉没吃完还剩不少,就在山神庙后面架着……你们要早说,热热就能吃啊,那野猪肉可香了,比伙房里的猪肉好吃。”

姜云心和荆风华两人仿佛山中的两尊石像,被风吹一下,就会一片一片,消散在风中。

方明宴看着姜云心懊恼的样子,使劲儿的咬了咬后槽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