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得生机。

“当初国师发话要寻至阴之人作法,父亲甚至派人到东风道观求请永淳真人替阿姐改命,说要将她献给国师,阿姐宁死不屈,现在又打起另外一个姑娘的主意。”

“我不能让他再祸害别人了……”

赵清絃冷眼看着张则彦,先前欲唤来张则彦并非要应其所求,不过是给他一个坦白的契机。倘使他选了国师那方,自会想法取自己性命奉予国师,这点赵清絃在来时已隐有感悟,故失控是假,露出破绽暗示对方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若放在数天前,他大概会一脸玩味地看着张则彦哭喊求助,作座上客。如今沐攸宁因他的关系正处于危险之中,而她的体质于阵法有极大用处,金光咒被触动,无碍已替她挡去一煞,可哪怕这咒再厉害,他都不敢冒险,不愿再耽误。

张则彦见赵清絃再又起行,知道他未放下戒备,解释道:“为了取得咒术,我翻查过许多古书想要学会布阵,虽记载少之又少,可有用的线索还是能找到一二。”

咒禁师本就不是什么江湖流派,固有的法力只在赵家血脉代代延续,永世向皇帝效忠。家主兼居国师之位,为社稷家国祷祝,身上的法力也只比常人多出半点,并不能行什么逆天改命之术。

可数百年前,族内横空出现一个天才术师,有着极为雄厚的法力——所有违背常理的术法都能以不耗损自身寿元的方式施展,而他也将能用的咒术通通记载于书中,命名为《暝烟记》,此后仅传族内继承他法力的后人。

那样的天选之人,约百年会在族内出生,据闻是那位先祖临终前封印了自己的法力,每轮回百年就降于新生儿身上,以确保这份力量能为赵家后人所用。

然而,便是拥有了人所望之的力量,身体却仍是凡人之躯,难以容纳此等深厚法力。历代咒禁师皆活不过四十,全因体内的法力用于修复伤处而急速消耗,身体破损太过,无药可愈。天地之灵气虽取之不尽,却抵不上耗损的速度,最后燃尽体内法力,油尽灯熄,只能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世上,连魂魄都不复存在。

赵清絃加快了脚步,问:“你是打算示忠,赌我会帮你吗?”

“一半。”张则彦正色道:“另一半是因为国师为人不可信。”

赵清絃听了,饶有趣味地看向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怎么说?”

“我知道国师府只为权贵所用,以这世子之位向他们讨咒术也不是什么光采的事,可父亲既已向他示忠,他却选择这样玩弄我……”

“不过是拿你们当引导我来的诱饵罢了。”赵清絃答得漫不经心。

张则彦认同道:“国师说本不应越过父亲与我联络,可他们明白手足之情最是可贵,愿赠我咒术……分明是他们早有计谋,算准我施法以后不得进退,这才托信道出所有,附上条件。”

活死人之术施展于尸身上,事成后会以施咒者体内的活人气息供养复生者,今后生死相依,命系一线,直至其中一方再无力承受。

若阵术失败,遇上反噬,便如张则彦眼下,被邪气缠身,扰乱了心智,常有不受控之态,及后耗力至死。单凭阵法,倒也没错,只就结果而言,把魂魄困于一副白骨内,动弹不得,怎么都算不上复活成功,他还是遭了反噬。

“事已至此,也谈不上后悔,毕竟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

赵清絃知晓自己对沐攸宁的情意并非虚假,也猜得出这样的相遇绝非巧合,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国师的手现今竟伸得那么长,害他这份不能言明的心意看起来掺了几分计算。

他不由失笑,国师才不需要什么至阴者,至少在自己遇上沐攸宁之前从未曾听过,说到底只是一种手段,打算把他珍视的人再次夺走。这就能理解为何她身上的金光咒能被催动,也能解释望名侯为何执有这般恶毒的虫蛊。

国师无非就是想取他性命,既沐攸宁曾点明他俩的相遇并非凑巧,此前追他的杀手很可能是为逼使他到雷娜岛而派出,而沐攸宁的到来也是某人设下的局,一步步将他们朝望名县引来,这样的结果明显是对国师有好处。

沐攸宁对他所做的事不曾多问,甚至得悉自己体质特殊也未觉惊讶,莫非她早知道自己被算计?

眼下谜团未解,暂且未知国师把他引来的缘由,许是想借他的手铲除敌人,也许只是想看他是否仍如同五年前那般无力反抗,可单凭望名侯下蛊一事,赵清絃就能确定张则彦并非国师的人,甚至欲与他为敌。

“侯爷手上有种蛊的法子,你在他下手时躲去,后又将计就计,装作性情大变让他深信你已无法脱离蛊控。”

赵清絃陡然停住步伐,低笑几声,赞许道:“世子是愚笨了点,却不至于无谋。”

张则彦小跑到他面前跪下叩首,哽咽道:“我布以亡者气息引赵公子前来,并非为取你性命,而是希望至少……至少能让我阿姐安息,重归轮回,下辈子能平安喜乐……”

他阿姐因有心事未了,魂魄在人间徘徊,本来身为生者的他该好好为亡者了却心愿,然他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