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车,会轻松一些。」

「不行!你能有多重!」楚长卿吼道,焦急的声音里带着强势。

「小灼,看着你家主子,要是敢让他下来,我打断你的腿!」楚长卿说完,扯过车帘,挡住那外面的风雨。

他翻身下马,踩进满是泥水的坑里,扒着车缘,同士几个兵们一起在雨水里推着那沉重的马车。

马车晃了好几下,往前眼见就要轧出水坑边缘,又滑了回来。

「水坑太深,去找些小点的石头和草来。」楚长卿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含糊不清地传进马车。

楚成允起身撩开车帘就要下马车。

「殿下,王爷说了你不能下去!」小灼惊呼出声时,楚成允已经跳下了马车,旁边就是那满是污水的深水坑,靴子一下就被泥水浸湿。

才站稳,就被一双手掐着腰抱起,扔到了马车车夫的位置上。

「进去!」楚长卿怒目瞪着他,说话间雨水不停从鼻尖淌下来。

楚成允也对着他瞪回去,「让我下来!反正我靴子已经湿了!」

楚长卿眉头一拧,托着他的腰,不由分说地把人整个丢回了马车里。

「……」

楚成允被小灼抓着手臂,拖回软垫上。

外面再次响起楚长卿的声音,「我喊一二大家一起使劲!」

伴随着马儿嘶鸣,和士兵们的呐喊,在几次颠簸后,马车总算从水坑里解救出来。

马车停在路上,后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楚成允再次撩开车帘,只见楚长卿正在雨水里和士兵们一起用石头和野草铺填水坑。

湿哒哒的衣裳紧贴着劲瘦的腰身,虬结有力的肌肉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刚毅的侧脸,被雨水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似乎察觉到楚成允的视线,他转过头来,拧着眉头走过来,再次抬手,将楚成允的脑袋推回马车里。

「再等会儿,铺好了水坑,其他的马车才好通过。」

楚成允脑门上湿了一大片。

……

糖葫芦

队伍再次冒雨前行,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驿站。

士兵们纷纷冲去澡堂洗澡,楚长卿也不例外。

矜贵的摄政王同一群小兵卒挤在一间澡堂里。

都说翼王人冷话少,起初确实觉得对方不太好相处,然而经过昨日的事,大家似乎又对他有些改观。

一个大胆机灵的小兵凑到他跟前问,「翼王殿下,你咋对咱们殿下这么好呢?」

京城听到的种种传闻,本就令这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兵士感到好奇,再加之楚长卿这几日行为,每个人心里都好奇的抓心挠肝的。

其他人虽不敢围上去,但都默默噤声,竖起耳朵倾听。

楚长卿神色淡淡,「主子的事,是你们可以胡乱讨论的吗。」

那小士兵立马垂下头来,所有人都赶忙假装无事,搓背的搓背,洗脚的洗脚。

「他是我媳妇。」

乓啷!

不知是谁的木盆掉在了地上,场面一度死寂。

楚长卿勾唇笑看着那傻掉的小士兵,「我若不在,替我好好照顾他,往后本王请你吃酒!」

说完,转头对着所有人道,「照顾好我媳妇!不能让他饿着冻着伤着,往后,本王请你们吃酒!」

澡堂里忽然热闹起来,大家都围着楚长卿,好奇地问东问西。

……

楚成允并不知道自己被造谣了。

第二日早上起来,每个见到自己同自己打招呼的士兵都笑得一脸谄媚,楚成允有些疑惑。

大堂中一个靠窗的位置已经摆好了早饭,清粥甜点,每一样都是楚成允喜欢的食物。

楚长卿坐在另一张桌子前,笑看着他,今日的他总算换成了一身墨色衣裳,只是那腰间依旧还是那玄色腰封。

不想看到他,楚成允背对着他而坐,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大厅里的士兵不时低声私语,不时向两人的方向投来贼兮兮的目光,又不时同身旁人低声交谈,露出姨母般的笑,似乎猜到了什么,楚成允面上神色难看。

春雨下了一夜,已经停了。

地面还是湿哒哒的。

吃完早饭后队伍再次启程。

楚长卿在驿站院子里在指挥着士兵搬运货物箱子,身后传来脚步声,不轻不重,带来淡淡的木槿花香,绕进心里,如同柔软花瓣,落入平静的水潭里,悄无声息的泛起涟漪,波纹缓缓扩大。

他回头温柔地先看着楚成允,眸中盛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这么些时日,这是自己小心肝第一次主动朝自己走来。

「楚长卿,谈谈吧。」楚成允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一旁走去。

身旁的士兵们默默眼神交流不敢吱声。

驿站外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往东是繁华的京城,往西是荒凉的凉州。

楚成允站在微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