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得从头徒步。”未觉者的独眼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悲悯:“或许这也是一种启示。”

“大师说说看。”

“学僧以为,不妨换一个方向。”

未觉者双手合十:“此前我等到处寻找志士,集结力量,扩大呼声。如今已被各方关注,步履艰难,不妨暂告一段落,进入神域,去那边再做打算。”

乔瑟夫想了想:“大师说的是,待会儿问问鼠须士的意见。”

他倒不担心未觉者是试探。

这位羽人僧侣对力量并没有欲望,它与深渊里那些尧族僧侣很像,都是在尝试通过思考和观察,去理解世界的运转,领悟万物的意义。

只是未觉者观摩与思索的,是时停现象。

在它入伙前,也是乔瑟夫向它提议:“大师,如果一直停滞这里,怕是难以看清时停区的全貌。如果要去理解一块石头,那么最好用另一块石头去参照和比较。时停的奇特,是因为有时间现象作为参考。”

“想要确认时停的原理和意义,答案或许在另一面的神域中。”

乔瑟夫所接受积累的尧族文明知识,以及长期从事一线研究工作的经验,这时候展现出威力。

他长期坚持不懈的游说,以及通过各种思想实验的验证,终于得到了未觉者的肯定和认同,才说动它一起同行。

乔瑟夫看向唯一剩下的那座圣棺,棺门依旧紧闭,里面人还是没有出来。

他不得不敲了敲棺门。

“没事吧?”

圣棺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休息一下……”

乔瑟夫只能等待。

羽人拥有不死之躯,但死亡会造成一部分记忆的损伤。正常来说,羽人们也厌恶死亡,死亡代表了自我的失去。

鼠须士的死亡后遗症特别严重。

它最早是【金鼠妇】一族的一名咒族,听从公侯【鼠妇公】的咒令行事,度过了漫长和平而安宁的一段日子。

有一天白火毫无征兆地从【鼠妇公】身上升起,将它焚为灰烬。

失去羽人领袖,整个族群都陷入了恐慌和无助,大厦崩塌后,里面住的人无处可去。

祸不单行,不久后一场黑质洪流席卷了金鼠妇生存的空洞。

鼠须士与其中大多数同族一起被掩埋在了黑质泥流中。如果没有大量咒虫的集中挖掘,它们就将在黑质的内部运动中不断被挤压和深埋,直到变成黑质的一部分。

然而鼠须士没有死。

它醒来后,发现自己完成了羽化,背上长出了白色光翼。

鼠须士想到白火的传说。

——白火会将羽人点燃后吞没,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羽人会重新出现,但这时候的羽人会非常虚弱,而且会几乎忘记自己的一切。就如同过去那部分死了一样……

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成为羽人。

那么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曾经的鼠妇公?或者其他那些羽人?

在这个时停区里,来来去去的羽人,是否就是那些最古老君主残魂?

没有人能回答它。

只是每一次死亡,自我的怀疑就会加重,对世界的绝望就会加深。

据说到了君主阶段,羽人将能剥离自我记忆进行存放。

鼠须士想要成为金鼠妇一族的君主,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是自己,将未来掌握在手里。

乔瑟夫告诉它:“想要变强,没有资源是办不到的。据我所知,只有庞大数量的咒族和咒虫,才能积累蜕变出一名新的君主。”

“机会不在时停区,这里不是新人出头的地方。机会在外面,神域有很多咒虫族群在自由生长,它们对神明来说是需要剿灭的灾难,对我们而言却是重要的助力。”

“要不要试试看?”

鼠须士思索之后决定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