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是不是也不会让她进去。那她就没办法去有人的地方,而是要像现在一样,只能在山林里穿梭。

玉荷害怕孤独,想去有人的地方。但又害怕被发现的可能,她知道自己不老不死的能力对某些人来说有多诱人。

古往今来,谁没想过不老不死。

她的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像是颗定时炸弹,唐僧肉。一旦被那些权贵知道,生吞活剥都是轻。

她怕那些人,拿她做什么实验。

玉荷还记得,早些年不知道是哪个王朝,有一位皇帝痴迷炼丹,道家之法。

为了长生,拿女子的经血入药,用刚满月的小儿入药,意为练成长生不老之术。

所以她不能去。

本着这样的想法,玉荷从逃出大山变成往另一座山去。只要离那鬼东西远一点,不被它找到报复就好。可有时候,不是她想什么就能有什么。在一个天明时分,天空泛起鱼肚白时。

她脚下踩空,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

额头撞上石头,细长的枝丫横亘在地面刺穿她小腿,鲜红的血液流出。她吃痛皱眉,想要抽泣。

可也是这时候,一阵阴风袭来。

那阵风,与夜晚的凉风不同,带着股让她紧迫难以忽视的怒气。她知道不对劲,这风不对,像是有情绪。

像是那个东西!她瞪大双眼,根本管不了腿上的疼痛,只慌乱从地上爬起一个劲地往前跑。

她明明点了会让恶鬼分不清道路的无踪香,所以他为什么还能追上。

而且,这才多久。

不该是这样的,最少它应该被关两天。最小最少也应该是一天一夜,可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她连那层白雾都没有走出。

可能被抓住的惊恐,让她不敢停,就算踩到尖锐的石头,跑掉绣花鞋,她也不敢。

她心底祈祷,祈祷能够跑得远一点,不要被它追上。但阴气都到了她身边,她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尖叫,在一只青灰发黑的手掐上她脖子时出现。玉荷惊恐地看着那只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最恐怖的不是这只手,而是这只手的主人。

那隐在黑雾里,模样盛怒的男人。

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被怒火填满,在玉荷看向它时,紧紧锁定她。

是抽筋拔骨的恨意。

“你又骗我!”

“你又骗我!”它嘶吼着,满腔怒火。

那只手在用力,越收越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掐死她。受到生命威胁的人,本能地想要求生。

她拍打着脖子上那只手,张着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可她根本不可能摆脱那只手,那只要她命的手。

“放放开我!”在几个间隙,女人口中吐出几个字眼。每个都在让恶鬼放过她。

但怎可能,它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

它放了她,愿意忍下那十三刀,但她呢?她做了什么,逃跑!逃跑!

它哪里对不起她,它对她还不够好?

供她吃,供她喝,不去计较他们之间的仇恨。所以,贺骁接受不了。

特别是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如果是在七月九号之前,它都不会这么生气。

但她已经为它铸造起一座名为幸福的高楼,为什么又要将它摧毁!这是对它的践踏,让它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你知道吗?我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你,但是你非要找死!”

“既然那么想死,我成全你!”

“死吧,下来陪我!”

“来陪我,成了鬼就不会离开我!”它说着,手中力道越来越重,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她偿命。

这是对它的补偿,没有关系的,她该死!

不用心疼她,她该死。

她杀了那么多人,辜负了那么多人,那些人里有它。她把它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她太天真,也太幸运了。

长生不老已经是世间少有,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让见到她的男人会不由自主爱上她,怜惜她,甘心为她付出一切。

所以这助长了她这副狼心狗肺,让她变得漠视其他人的付出。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它?

贺骁很想不顾一切地掐死她,让她变得和它一样,让她偿命,赎罪。

但当看到她露出痛苦挣扎绝望的表情时,它却心软了。像是一只被她驯服的狗,明明她伤它那么深,这时候竟然还会下不去手。

它强迫自己下手,不去看她眼角溢出的眼泪。忍着绝望,痛苦,再一次加重手中力道。

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

它做不到杀了她,它怎么能杀不了她?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眼泪从恶鬼眼中滴落,它恨她,恨她一次次地欺骗。

恨她无休止地伤害。

“我对你,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