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玉家的名头虽大,但保不齐眼前这人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留遗憾。

所以,在自家小姐嚷嚷着要对其大卸八块时,蓝溪只能赔笑道:“道友,都是误会。”

边说,她边用秘法传心音入自家小姐耳中:“此人不简单。”

随着这道简单至极的心声入耳,那模样乖张,一脸要弄死眼前修士的美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屑道:“有什么不简单,不就是个穷苦修士,有我金陵玉家强大!”

大小姐傲慢惯了,根本不屑用心声回复。所以这时,直接口头道。

所以,不仅仅是蓝溪听见了,她对面那眉眼冷沉的青年也一样。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蓝溪绝对会骂一句蠢。但就因为是自家小姐,她只觉得无奈。

这位千金,被家中父亲养得太过单纯。虽然傲慢,暴脾气,但也简单,简单到过了头,一句话便能将她点燃。

分不清时局,也看不清时局。

这么个性子,迟早要吃大亏。蓝溪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说,还要替她解决眼前最紧迫的问题。

她将美人儿护在身后,防止两人过多接触。算是看着自家小姐长大的蓝溪,很是了解大小姐的小毛病。

她讨厌他人的触碰,特别是外头的男人们。她觉那些男修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气味闻到便觉食不下咽。

所以这时才会将两人隔开,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她害怕自家小姐在看清那张脸后,会忍不住发疯。

小姐不在意那人,所以不记得。但她记得清楚,眼前青年是雪岭谢家那位消失多年的长子,谢靖远,也是她们小姐的未婚夫。

第一眼没发觉,是觉得不可能。

那谢家虽不及尉迟家权势滔天,但也是一方霸主,断不会让一个嫡子落魄至此。

没了灵根,那他也还是谢家的长子嫡孙,就算那位偏爱继室所出的幼子,也不会不给自己长子一条生路。

那雪岭还有凡人城池,派他去做过凡人界的城主大人,过完这一生,不也不错。

可事实是,那雪岭谢家就是容不得自家的长子。眼前青年修士,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衣道袍。

一眼望过去便知得清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谢公子会出现在此,更让她惊讶的是他似乎恢复灵根。

并且,修为大涨。

而这位谢公子与她家小姐有仇,还是不小的仇。就怕今日大仇小仇加在一起,他要一同报了。

所以,蓝溪才会紧张。

她护着自己小姐,嘴角带上和气的笑,轻道:“道友,我家小姐性急。”这真不是故意找茬,她一向如此,并不是特意针对你。

既然认出了人,本应该恭敬叫一声谢少爷,或者谢公子。可蓝溪怕挑明,自己小姐会更加傲慢。

到时不仅起不到缓和作用,还会因为过往恩怨更加敌视。这可不就是起了反作用,思极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挑明,将事情糊涂地弄。

她的话,眼神都在这时落入谢靖远眼中。他知道,眼前模样和顺的侍女认出了他。

而身为未婚妻的她,却没有。漂亮到世间罕见的女人,因为气恼,手臂挥动间带起的风,吹落她遮脸的白纱,露出了一张小巧明媚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在他的梦里出现过许多次。只可惜,这张脸上永远不会出现梦里的表情。

现实里,都是对他的嫌弃,不屑,以及愤恨,像是在看一个脏东西,垃圾,不值一提。

也确实不值得一提,短短十年岁月,再见便已经认不出他了

“道友。”蓝溪再次开口,想要说句缓和的话。

但也是这时,那被她护在身后的大小姐。冷着脸,一脸不爽地推开她,她觉得蓝溪实在是蠢,这样一个小小男修,没有根基,更没有钱财有什么好和他废话,直接爆出家门,便能将他吓死。

所以她道:“道什么友,不用跟他废话!我告诉你!本小姐是金陵城玉家的人。你脚下的地,都是我们家的!你要敢让我回去慢了一些,金陵城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说得自豪,嚣张,脸上都是自得。好似这话说出,那灰衣修士就会怕。到时候连忙跪在地上,向她磕头认错。

她想得好,事情却没有按照她的设想进行。那青年修士在听到那些话后,只冷冷地看她,眉眼清冷,眸光深邃。

像是一潭冰封千年的死水,平静无波,心如枯槁,是超出他这个年龄的冷沉。

其实玉荷并不清楚眼前男修到底多大,但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他年龄不大,或许和她差不多,比她年长两岁?又或者小了两岁?

总不能上了百,筑了基。

百来多岁,也没能给自己挣一份家业。没家业不要紧,一身好一点的袍子总该买得起。

所以,美人儿确定。

眼前青年就是个没背景没本事的穷光蛋,是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