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还从奶娘怀里探着头往娘亲那边看,疑惑怎么今天娘亲不看自己也不对着自己笑呢?

“皇上。”第一次见皇帝的下人声音微微发抖。

不过魏琰没怎么在意,他的心神都在这个小家伙身上,长得真好看,跟梁璎很像,又是姓梁,所以魏琰几乎是下意识忘掉孩子父亲是周淮林的时候,只第一眼就对这个孩子生出无限的怜爱。

“这就是岁暖吗?”

“正是。”

魏琰笑:“让我抱抱。”

他从下人手里将岁暖接过去,有些怕生的岁暖自然是不愿意的,微微挣扎着往奶娘身后躲,母亲太远了,就哭丧着脸喊不远处的父亲:“爹……爹爹。”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能把人的心给融化。

周淮林心疼地就想要来把人抱过去,只是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这又不是随意的什么人,皇上没说不愿意抱了,谁敢去从他的手里抢人。

“岁暖,”魏琰当然没有不愿意,他耐心多得很,在吸引了下家伙看过来后,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平安锁:“看这是什么?”

金灿灿又镶嵌着宝石的平安锁果然引起了岁暖的兴趣,伸出小手就去抓,却被魏琰躲了一下。

“叫一声皇伯伯,就给你,好不好?”

府里经常会有人这么逗她,所以岁暖妥协得没有一点压力:“皇伯伯。”

她虽然吐齿不清,但声音软糯又甜,让魏琰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摸摸她的脑袋,眼里都是慈爱:“来,皇伯伯给你戴上。”

说着就帮着把平安锁挂在了岁暖的脖子上。

小家伙低头摆弄着自己得到的新玩具,魏琰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若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他定然要封她为最尊贵的公主,给她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

不对,哪怕不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要紧,只要是梁璎的女儿,只要梁璎愿意,他依旧可以给她所有的尊贵。

是的,只要梁璎愿意。

可惜,魏琰知道,她不愿。

“小孩子不懂事,”旁边有人打圆场,“臣替岁暖多谢皇上赏赐。”

魏琰只是笑笑:“不要紧,朕一直都想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能得皇上的喜爱,是岁暖的福气。”

魏琰已经能感觉到梁璎看过来了,哪怕知道她看的只是岁暖,男人的心也在这一刻蓦然加速。

他松开了岁暖:“去找你母亲吧。”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就往母亲那边跑了,远远地,魏琰与梁璎对上了目光。

女人的那双水眸里带着柔情与担忧,不是对自己的,是对着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

魏琰看着岁暖终于到了母亲跟前,将自己得到的礼物献宝似得给母亲,把梁璎也逗笑了。

他在此刻感受到了圆满。

不属于自己也没有关系,至少能看到也是好的。

魏琰此次南下巡视后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方式。

他开始时不时地就南下,这可苦了一众官员,日日担心他的突然驾临,连连叫苦。

他也不是专门奔着梁璎去的,他每次都是先解决地方存在的一系列问题,临回之前,像是探亲似得从周府过一趟,也不多待。

正兴二十八年,帝南下时突染恶疾,回京后缠绵病榻难愈,太子日夜侍奉床前。

魏琰起初身体不适之时,大家只以为是普通的风寒。

及至他回京后吃了什么药都高烧不退时,众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魏琰比他们更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越是到这一刻,梁璎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愈发地清晰。

他其实也没什么遗憾了,文杞如今已经足够能独当一面了,大魏交给他,魏琰很放心。

至于与梁璎,今生已经再无可能,就这么生一天死一天地吊着,他竟然觉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魏琰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不应该回来的,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一定会留在峻州,留在梁璎的身边。

“文杞。”

“父皇。”

已经长成了大人的少年在他的床前候着,一听见他的声音就马上回应了。

“信给你母亲寄去了吗?”

文杞的神色里有一丝哀伤。

父皇已经病得大部分时候都是神志不清的,太医们都说无药可医了,而他只要一醒来,就会问这个。

父皇给母亲写了信,信中说自己快死了,哀求母亲来见自己一面。

“寄了。”他回道,“父皇,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魏琰不愿意,生了病的他跟小孩子更像了,尤其不愿意喝药。他只是抓着梁璎的信不放:“那你母亲回信没有?她怎么说的?”

疾病折磨得他衰老了许多,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男人,也再没有了以往帝王的威严。

文杞想着母亲的回信,说的是近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