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悟性,当不逊于太上那一脉。

更当远超过玉清所收的那些弟子,玉清门人那些都是死脑筋,一本正经修行毫无问题,毅力超凡,悟性也强,但是却不甚灵活,唯专修大道,遵循玉清的教导,毫无半点的怀疑,少有如此举一反三之才。

似乎有意思了啊。

黑衣道人微微颔首。

而后从容落座。

并不给少年道人说话的空余,双目幽深而无变化,语气平和,淡淡道:

“吾不过一念分化之躯,只依凭于文字,而非长久存续之物。”

“并非真身,亦非本体。”

“无需多礼,无需多言。”

“今日无有地位身份之别,唯论道,论剑耳。”

少年道人旋即明悟,只是倒着持剑,以剑尖抵着地面,双手似拱微微一礼。

“贫道无惑,见过大道君。”

黑衣道人见后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微微颔首,道:“善。”

“且坐。”

黑衣道人让少年道人盘坐在自己面前,手中的拂尘如剑,只是一扫,便已经开口讲述,声声皆入耳,其玄妙之处,唯独心中有所感悟,却难以诉诸于文字,唯我知你知,难与人说三两分,齐无惑只静心去听,却渐渐进入到了这黑衣道人所讲述的东西里面。

并非是神通,甚至于很难以说是修行。

只极单纯的是一场谈论,并不涉及到任何的修行关窍亦或者剑仙法决。

甚至于,与其说是论道。

那不如说只是闲谈。

谈及天地万物,谈论所经历的事情,谈论所见到的诸多事物。

有群星万象,有山川湖海,有众生百态,亦有红尘。

只是偶尔提起一句涉及到剑术的部分,便已将先前所谈论的一切都汇总起来,如大国手对弈,先前的闲棋便是后时的杀招。

少年道人无心无我,恍然如醉。

忽而那黑衣道人却停下来讲述,只是道:“你听我的讲述,我也该要看看你的成色。”

“有来有回,方才是论道。”

“否则的话,岂不是本座在传授你法门么?”

“不妥不妥。”

“且让我看看你的剑术。”

少年道人起身,就要提起那柄杀贼剑。

黑衣道人不见如何动作,那柄杀贼剑就自然而然浮现到了他的面前。

黑衣大道君眸子微垂,看到了这剑身之上淬炼红尘为宝的路数,以及那虽然手法粗陋,技巧几无,但是这淬炼红尘为宝的风格却又比起那些精通灵宝法,自号为炼器大宗的修者们更为纯粹和纯正,微微抬眸,评价道:“虽然手法粗陋,不值一提。”

“但是整体还是有些趣味的。”

“并非是那帮蠢货,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淬炼出的也不过是精雕细琢,镂刻花纹的朽木。”

“且拿去,自己淬炼温养。”

杀贼剑被这黑衣大道君叩指轻击三下。

而后袖袍一扫,重新回归剑鞘。

直如候鸟归林一般,速度甚至于比起齐无惑御使的时候更快数倍,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光。

而后道:“不妥不妥,此剑虽然是你自己淬炼的,但是太过稚嫩。”

“如同稚鸟破壳,虽可期许未来,却不能当即便要他翱翔九天。”

“杀人,可也,演道,差点意思。”

黑衣道人淡淡道:“此方城池,也就此剑尚可以一用之。”

他手指微微叩击虚空。

齐无惑便听得了一声悠长剑鸣,那一口挂在了炼阳观吕祖楼上的配剑猛烈地鸣啸着。

而后直接化作一道剑光。

自剑鞘之中飞出,似有极浓郁灵性,剑气雄浑就要直冲斗牛。

欲要发泄一番被积压数百年的剑气。

却最终老老实实,收敛了一切剑气杀气杀机,化作了一缕剑光,直接从窗户之中飞了进来。

门窗紧闭而剑气如霜,破窗而入,窗不损于分毫,是剑仙之物。

而后在少年道人面前徐徐恢复了原本模样。

是一口利剑,上面镂刻文字【持此剑行于天下,杀戮过重,已难自抑,数度伤己,反噬于吾,弃之于此,留法脉其一以镇压之,炼阳为名,以至阳至刚之气消磨阴寒杀机——吕纯阳】,黑衣大道君似嗤笑一声,而后袖袍一扫,淡淡道:

“你就暂以此剑舞之,本座看看你有几分手段。”

这一口悬浮在空中的仙剑缓缓飞到齐无惑面前。

少年道人伸出手握住剑。

这一口被吕纯阳因为【杀戮太重,数度反噬自身】而抛弃,又在此地被封印了数百年,导致凶性越发大的剑猛得一声鸣啸,直欲要让天地震颤,整座炼阳观都似乎被笼罩在了这一股磅礴可怖的杀机之中,而且这冰冷的杀机如饿了数百年后要出笼的恶龙妖虎,还在疯狂地蔓延。

看着这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