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

“那是我娘的救命钱,求求你能不能还给我?”

她急切的时候似乎都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一下跪在地上。

齐无惑起身避开,伸出手去搀扶。

只是手掌却从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女手上穿透过去。

齐无惑顿了顿,道:

“那道士……给了你黄金?”

少女咬了咬下唇:

“我陪了他一晚。”

蓝衫少年闭了闭眼,俯身下来,运转元神,将那少女搀扶起来了。

手掌温和干净。

让那个少女感觉到了难得的暖意。

可他最终后退了一步,双手垂下,看着那少女,目光之中悲悯温和,还是道: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

这几个字,仿佛有一种玄奇的魔力,那少女怔住,因为被神通淬炼的痛苦而被忘却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她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神色痛苦无比,身子晃了晃,瘫倒在地上,捂着脸庞哭起来:

“娘亲……”

“我娘的病……”

齐无惑抿了抿唇,环顾周围,看到那些逐渐恢复记忆的“人”,有的是接了道士的一趟镖,沾染了那鬼祟气息的镖师;有的是早上卖早点的师傅,见到那穿着破旧道袍道士孤苦,送了他三个馒头和一碗水;也有的是医师,有的是农民……

齐无惑听着他们的遭遇。

老者双眸温和,在后平静看着那少年。

没有立刻出手帮忙。

看他要如何自处。

【见生死】。

“小先生,你能看到我们,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是啊,是啊,你有这样的法力。”

“可以帮帮我们吗?!就当做可怜可怜!”

“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

齐无惑沉默,拱手,拒绝道:

“我并没有这样的神通,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众多冤魂失落。

少年想了想,又回转走到了屋子里面,取出纸笔,嗓音温和道:“但是,诸位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口信,希望让我交给你们家人的话,还请说出来……我没有那样大的法力,但是传一个口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位镖师沉默了下,洒脱一笑,如江湖人般抱拳道:

“那就请这位小先生,告诉我的妻子,我有积攒下的银子放在墙壁的砖石下面,往日是担心那不肖子太大手大脚才藏起来,是打算在儿子成家后,我和她两人回乡下老家,买一个带菜园的小院子,养点鸡鸭,一起白头,看来是做不到了。”

推着小车卖些早点的商贩感慨道: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只是说让儿子不要贪小便宜。”

“公平买卖,往后才能靠着这手艺养活了家里人的啊。”

最后那少女再拜数次,哽咽道:

“若是往后小先生能去中州府城,还请去府城辖下水里乡,去看看我娘亲……。”

“说女儿不孝……不能再见她了。”

少年坐在抚琴的石桌旁边提笔落下。

这些文字写满了一整张纸。

原来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一行文字,一点墨痕。

齐无惑起身拱手,轻声道:

“诸位的意愿,我……”

他似乎是觉得说【我】这个字,还不够郑重似的,不能够让这些人足够地信任。

老者似乎咳嗽了声。

蓝衫少年沉默了下,拱手,轻声回答道:

“诸位之愿。”

“贫道,应下了。”

敕令

齐无惑关上门的时候,外面的热情一下变得安静地近乎于尴尬。

那门扉虽低矮,却莫名有一种【隔绝视线】的感觉。

这院落外面许许多多的人的,他们或者是这城镇中的员外,或者是富户,也是整个镇子里面消息最为灵通的,先是被今日这一场笼罩整个城镇的狂风给惊到了,而后,当那些前往栗家赴宴的人离开之后,齐无惑和山神交好的事情便是迅速地流传开来。

他们惊讶,不敢置信。

而后,带着往日轻慢这个少年的忐忑,还有期望能沾些仙缘的渴望。

带着家中正当年龄的女儿。

穿着上好的,如仙人般的绸缎衣服。

提着比起这结交仙缘的破落户一整座房子都有价值的礼物。

脸上挤出了灿烂热情的微笑,过来。

想要结下个善缘。

却是吃了好大的一个闭门羹!

“真真是,好生无礼之辈!”

“自以为是的蠢夫!”

“以为和那位山神有了些交情,就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还敢对我甩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