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穿着朴素布衣站在门口,脊背挺着笔直的少年,历历在目……

若是那时候自己答应了。

事情会不会不同?

若是真的自己答应了,见到了那青牛和紫气的时候,心中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情绪呢?

本来秀美的少女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唇,神色上不由透露些复杂遗憾之感,而她恍恍惚惚,却听到了杯盏轻轻碰触桌子的脆声。

她看到了眼前清冷美丽,一双墨色眸子大而幽深的女子饮着冷酒,认真听这故事。

下面的说书先生铺垫许久,终于是讲述到了那道人自天而来的一幕,于是清冷女子微微笑了笑,赞叹一声,道:“好。”声音清冷,如同玉珠落入玉盘之中,泠然入耳,见到她这样一杯一杯饮酒,苏月儿脸上有些担忧之色,道:

“郡主,您不能再喝了。”

这一段时间,这位秦王的姐姐,神武朝琼玉郡主总是会来民间,或者在酒馆,或者在茶楼,听这些说书人口中的道人凌空而来的故事,似乎听不腻一般。

苏月儿担忧,常常随行,只是此刻劝说,这位郡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白皙如玉手指拈一杯盏,眸子微敛,听着说书道人所言,那意气风发,从容不迫的道人,俄而微微笑着,轻声:“诸天气荡荡,我道日昌隆。”

“果然啊,你不适合白头白发,问我可得长生否。”

“还是这般意气风发,最适合你。”

她微微饮酒,背后窗下红尘来去,一名年轻道人踱步走远了,手中一卷画卷,似乎察觉到这里的故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苏月儿惊鸿一瞥,身躯微僵,可再欲要看的时候,那年轻道人却已混入红尘之中,再看不见,唯这酒楼之中,说书人的故事不曾断绝。

红尘如梦,岁月如梭。

齐无惑手中的画卷正是《山河图》。

在之前李翟囚禁了李晖之后,这娲皇娘娘赠予的宝物忽而泛起了极为强烈的辉光,上面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是泛起了流光,似乎要进行一次蜕变,齐无惑期待着此宝的蜕变,期待着这宝物蜕变之后,会不会和娲皇娘娘有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但是这几日间,此宝的变化就始终卡在了九成上,始终不曾再继续进行下一步。

“或许,要等人间这一段时间的乱事都去了,《山河图》的蜕变才可能完成吧。”

“娲皇之山河,后世之社稷。”

“不知道会化作什么模样。”

齐无惑打算之后一段时间,再去见见自己的故人,他的境界高,修为却是应劫而成的,该要在这人间慢慢夯实基础,该要一层一层化去劫难,这一身修为才是真正扎实的,齐无惑踱步人间,体悟这尘世红尘,回到了守藏室。

只是守藏室之中,却又还有一位客人。

老青牛在招待着一名道人,这道人长身玉立,腰间佩戴着酒壶,一手提着剑,剑眉星目,自有一股潇洒从容之姿态,正是先前几乎要以一己之力斗败了那一十六位菩萨的吕纯阳。

齐无惑入内和师兄见礼,吕纯阳看着眼前十七岁的道人,后者五官更为长开来。

五官潇洒,气质温润。

加上经历的诸多事情,看上去似已可称呼为年轻道人。

先前见面的时候,吕纯阳仍旧还潇洒恣意,觉得眼前师弟不如自己,而这一次见面,对方已经是真君根基,若是乘着这浩浩荡荡的大势而来,是已经可以和佛陀争锋,将其化身斩杀的实力,吕纯阳心中似乎有什么终于放下来了。

一阵寒暄,吕纯阳饮酒一壶,呵出一口酒气,笑道:“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师兄要去何处?”

这潇洒恣意的纯阳祖师按着剑,温和道:“我本就是真君之境,只看不破一难关,这才坠了下来,沦落千年,仍旧是地仙之境,自始至终,看不破,悟不通,而今终于放下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道人,洒脱道:“勘破八难。”

“我要飞升了。”

量劫起,贫道当镇人间一甲子!

勘破八难?

齐无惑讶异,道:“那么,师兄今日来此是……”

吕纯阳性格洒脱却又有着天然的清傲,放声大笑道:“入门前后不作数,做的是闻道之先后,往日你在我之前,我称呼你师兄;今日我破八难,当得一日师兄,倒也是足以做下酒之用了,今日来此,一个是和你告别,第二个是,小心之后诸事。”

齐无惑安静倾听,吕纯阳提着剑,道:

“汝应已知道,那一佛不过只是三世身之一,佛有三法身,化身,应身,报身,你斩其一身而已,此佛不会轻易罢休;阿弥陀佛似以伏羲大帝之名义,拦截震慑了诸佛法脉,然只要一日这人间不曾大的兴盛,一日这人间不曾稳定,一日佛道不曾停歇,这佛和道的争端,就不会停下来。”

“可知何为量劫?”

吕纯阳语气沉凝,道:“量者,度也,连绵不绝也。”

“量劫甚至于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