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麻痹身体束缚力量的胶囊舱拥挤的排列在草坪上,就像一个个放大的即将干枯死亡的虫蛹。

时元心理不适了一瞬。

又眼睛飞快的在最靠近他的那几个看了一圈。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不用看了,这里面没有你的丈夫。”

时元回头,阿芙罗朝他轻笑道:“迟到了三分钟哦。”

“换这身装备不要时间的?再催你直接就电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打黑工。”

阿芙罗忍俊不禁:“抱歉抱歉,我刚才有点着急了。”

时元眼睛看过去:“这些都是凯德从前线战场送回来的?”

“对,其实都还有救,只是没有再上战场的价值所以就全部被抛弃了,所以我和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

阿芙罗声音低道:“据说就连提摩西都是他从死人堆里拎出来的,然后用精神力溶液秘密投喂,才拔高到了现在的地位。”

时元:“好恶心。”

阿芙罗一脸认同:“谁说不是呢。”

时元:“我说你,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了,最近没少杀人吧,离我远点,我闻了会觉得恶心想吐。”

阿芙罗看他两眼,然后投降般抬手:“好吧,先爱上的人总是会先认输。”

时元捂住嘴巴故作夸张的yue了一声。

阿芙罗满眼宠溺包容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最完美可爱的作品。

不想废话,早干活早下班,时元走到第一个胶囊前,半透明的胶囊仓内躺了一个眼睛血红怒目圆睁的男人,他看起来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创伤,神经随时随地都在紧绷状态。

时元按开舱门,在对方暴起之前抬手按住他的胸口,然后另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轻轻盖住了男人的眼睛。

“睡吧,睡一觉,等你醒来,你的家人就会出现在你身边了。”

男人的躯体抽搐挣扎了一下,大股的灰色精神力流窜而出,阿芙罗抬头,看见不知何时,透明的水墙已经将整片中庭都包裹了起来。

昆虫、蝴蝶,都还在无知无觉的抖动着触须,蜜蜂停在花苞上,吸食着最新鲜的花蜜和露水。

一切都在悄悄改变,一切又都没有改变。

仿佛再痛苦欲绝的事情,在那个人的面前都会消失殆尽,只剩下被他轻抚的干净的、鲜活的、重生一般的生命。

真是令人惊艳的力量,而且有着世人未知的上限。

时元动作不停的吞了大半个庭院的胶囊舱,才停下来缓了一口气。

阿芙罗站在他身边,语气越发柔和道:“累了吗?剩下的不然等会来?”

时元皱眉:“不是。”

阿芙罗:“嗯?”

时元拍了拍胸口:“来点水,有点干巴。”

阿芙罗顿了顿,然后笑着亲自给时元端了一杯蜂蜜红茶。

时元拿起来一口气干完,又指指点点道:“每天用这个喝水你都不嫌磨叽?下次给我用那种带吸管的吨吨杯,让人干活还不把人伺候好了。”

阿芙罗脾气好极了:“行,我会让人准备好的。”

时元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

阿芙罗目光紧紧贴着他:“你丈夫也会对你这么好吗?”

时元侧目:“茶言茶语什么,不然你觉得我这些毛病都是谁惯出来的。”

阿芙罗承诺:“我会对你比他对你好一万倍。”

时元嫌弃:“说话注意点,孩子还在这里呢。”

阿芙罗捧腹轻笑。

他好久没这么真心实意的放松过,带着笑纹的细长眼尾像狡黠的狐狸,以至于时元看他两眼还破天荒夸了他一句:“难怪星网都说我是个丑八怪配不上你。”这张脸确实是有点东西。

那些绯闻?

阿芙罗眯眼:“我会用议会的最高权限封了骂你的网号,然后再请人多写一些我主动追求你的暧昧小作文。”

时元抬手:“后一句就不必了。”

和阿芙罗待在一起,时元看起来插科打诨,但其实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警惕,以前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大不了就是吃点小亏,现在他还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崽子——除非像那天一样,阿芙罗想要调查诺伽。

他和诺伽才是正儿八经一家人,怎么着也得向着自家吧。

润过喉咙,再次开始干活,时元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干脆一口气开了剩下的所有胶囊仓。

周围清新的空气立刻变得雾霾一样沉重,还充斥着一种暴戾的能量感。

阿芙罗正要提醒他小心,就见时元掌心突然收拢,原本包裹着整个中庭的水球瞬间缩小,也将所有暴走乱窜的能量体浓缩在了一个肥皂泡泡大小的体积里。

这是阿芙罗第一次近距离看时元“炫技”,他的眼里闪过星点般的欣赏光芒。

正要出声,就又听见花园草坪里传来砰砰砰泡泡碎裂的细微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