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

魏檗把茶碗“铛”一声砸在桌子上,“我跟钱茂全部走公账,清清楚楚,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是我不对。我瞎说!”

王阳二话不说,啪,啪,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魏檗微微倒吸一口气,接着立马忍住了。魏潭从坐下开始,一句话没说,此时目光微微闪动。

“我姐夫,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跟我说,亏空了一笔钱。”王阳噗通给魏檗跪下了,“姐,只有你能救他,能救我们。村里辣椒种子卖了,就能补上。”

“亏空还上,他就不用坐牢。”

小店里来来往往的人,魏檗皱眉道:“你先起来。不听我的,立马毁约。”

王阳不敢跪着“要挟”魏檗,重新坐在凳子上。

他奶奶的,魏檗心道,钱茂果然暴雷了,幸亏当时一定要他走公账。

村里这批辣椒种子,当时是和钱茂签了合同的。应该说,是和种子公司签的合同,合同里约定的,是种子卖出去之后的利润,油山西村和种子公司五五分。

卖了种子,确实有钱茂的一半利润。

但同样按照合同约定,种子要由种子公司出人出力往外卖,才会给他一半利润。

现在的情况,种子公司肯定不会再帮忙卖了,相当于他那边先毁约。

自己即便一份钱不给,打官司种子公司也打不赢。只不过,道义上难看,说出去不好听。

呵,做生意,需要讲道义吗?

魏檗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要不要跟钱茂讲道义,就要看,放在利益的天平上,钱茂和一半的利润,哪个更值钱。换句话说,钱茂和王阳绑在一块儿,值不值当下的十万块钱。

提前回家

◎提前回家◎

钱茂和王阳加一块儿, 值不值得魏檗出力捞他们呢?

吃完饭,魏潭先把王阳送回自己宿舍休息,他自己却又从宿舍出来, 和魏檗坐在北山大学的校园里,吹着夜风分析聊天。

从王阳“噗通”跪在地上开始,魏潭心里已经把王阳和钱茂骂了个底朝天。

如果不是看在魏檗的面子上, 还给王阳安排住处, 想得美, 魏潭拳头都要招呼到王阳脸上了。

你们自己什么意思, 打量着大妹年轻好欺负,自己干得坑蒙拐骗的事情, 要让大妹给你们平坑?你们算老几?

面对魏檗,魏潭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

“这忙帮不上, 你如果抹不开面子,我去帮你说。”魏潭说:“咱可不能当烂好人。”

“哪里就烂好人了。”魏檗轻笑了一下, 说:“按道理, 钱茂确实有一笔钱,还在我这里。”

“他都要完蛋的人了。扣了又能……”魏潭话没说完,琢磨出魏檗的意思,眉心微拧,“你还是想拉他一把?”

魏潭思量着,跟魏檗说:“如果你真想拉他,我可以试试和高叔说一声。如果高叔发话, 钱茂肯定能平安。”

“哪里需要这么大的人情。”

魏檗才不在魏潭跟前端着,她随意躺在草地上, 张开双臂。夜深露重, 泥土带着青草的气息沾满衣襟、发梢。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

魏檗抬起又手, 沿着天空中的银河虚空划了一道。

“我捞他是捞他,但要当可恶的王母娘娘。让钱茂和他最真爱的编制,从此分离!”

“怎么说?”

魏潭侧身,右臂撑在草坪上,挡住魏檗头顶的星光。

魏檗收回手臂,双手枕在头下,跟魏潭说:“老哥,咱凭良心讲,钱茂如果真干了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破事儿,组织开除他是不是应当应分的。能把亏空补上,不进去就烧高香了。”

“话说是这么说。”魏潭也趟在草地上,星光落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像洒进深不见底的寒潭。

“法理之外,还有人情。你捞他,却不捞到底,不如不捞他。”

魏潭声音飘忽,“人性幽暗,深不可测。”

“我自然知道。”

魏檗眸子里闪烁着星光,她翻身坐起,对魏潭说:“我准备成立一家农业公司,现在草创阶段,缺优秀的销售。哈哈。”

“从法理来讲,虽然朱厚庭挟私报复,但钱茂受惩处应当应分;从人情来讲,我危难时刻伸出援手,把钱茂往上捞了一把;从利益来讲,比起种子公司的经理钱茂、铁窗泪的钱茂,我更需要一个没有工作被开除了的钱茂。”

“啊你这个……”

魏潭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大妹,我怀疑你脑子构造和我们不一样。”

魏檗推了他一下,笑骂道:“去你的!骂我呢?”

“不是。”魏潭在草地上摆烂,“无力感,永远追不上你。”

魏檗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跟魏潭说:“老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找对象的眼光,单身狗如我永远也追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