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她的身体,昨夜只是相拥而眠,贺景珩也早早去了朝堂没了身影。

白榆虽因前一日睡眠过剩并未有懒觉,却还是躺到了日上三竿,夏葵来看了好几眼确认她是否有碍,她怕夏葵一时不闻自己的动静便一直提心吊胆,这才起床洗漱。

灶上的早点好不容易等到人来用,终于可以被断离蒸笼下的水汽。

白榆还没坐下在桌前,就被连廊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划破耳廓。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夏葵,后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走向连廊。

白榆方屈起的腿又立直,走到后院门循声看了一眼。

“小公子!小公子!阿尧!”原是照顾阿尧的嬷嬷在敲他的房门。

可阿尧这个点早该出现在学堂了。

“嬷嬷?阿尧去学堂了,你忘了?”夏葵走到那屋门前,莫名其妙看着她,想让她别再拍门,却被耳边更加猛烈的撞击噪音惹得烦躁。

“阿尧!阿尧!开门呐!”嬷嬷置若罔闻,还在不停用手掌重重打在门板上。

夏葵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人若不在屋里,门又怎会打不开,除非是从里边锁上了。

“嬷嬷,阿尧怎么了?”

白榆出现在两人身后,令人心惊的拍捶声也戛然而止。

嬷嬷的脸急得几乎像那揉成一团的纸,哭诉道:“娘娘,我今早把早饭打包好放在桌上就去忙别的活了,可回来一看包裹还在桌上,以为他没拿,就想着给他送去”

嬷嬷越说越生悔,她是当真担心阿尧,而非害怕因照顾不周而收到责罚。

“我找了学堂,又找了武场都没在,回来一看房门打不开了,这这”

白榆拍顺她的背安抚,“先别急。”

道理总是说给别人听的。自己的话音刚落,她就焦急万分冲到门前,门扉在她掌下有所松动,被迫发出比刚才更甚的动静。

“阿尧!开门!开门!”

与外边几乎歇斯底里相去甚远,门内没有一丝动静,也正因此,白榆心头没来由的恐慌愈发严重。

她并不相信阿尧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可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门里,反常得要她不得不想。

“阿尧!”白榆眉心愈紧,手劲也跟着加大,眼见着唤不动屋内人,她往后退开了些,从前那些破门的功夫又回了身,抬腿一脚踹在门上。

漫天木屑随一声巨雷般的响动将她们笼罩,两扇锁起的门被一股子卸了下来,砸在了屋里的地面上。

可白榆踩上门板踏进屋中第一眼看见的,竟是涓涓细流般淌至脚底的红色。

鞋头的绣花洇上一抹红时,她再一次失去了所有感官。

她的眼神呆呆地顺着滴下的血珠往上寻去,停留在垂于床边被一道血口覆盖的手腕上。一瞬间的时光停滞后,她甚至再也听不见自己崩溃尖叫着喊出阿尧的名字。

他就静静躺在踏榻上,正如安睡时的那般,一个十岁的孩子,在缓慢的痛苦折磨下,脸上竟挂着休息时的惬意。

是什么让阿尧走到这一步。集于一身的宠爱,财富,学识,大家都认为他的身边没有任何能给他带来不愉的要素。

白榆此刻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

好在她并未理智尽失,速速查看了阿尧的伤口,不算太深,立马让夏葵取了纱布和布垫来。

在等待东西取来的片刻里,她无数次看向阿尧腕上被割出的裂痕,又无数次胆寒地移开眼。

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在此情境下脑子清醒手速飞快,给伤口处初步止了血。

“娘娘娘这口子会自己好吗?”夏葵早已吓得神志不清,除了白榆指哪打哪,她便站在一旁哭丧着脸。

而马嬷嬷早已找不着北,失力跪坐在地掩面痛哭,捶完床捶胸脯,问天问地问阿尧为什么不爱惜身体,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等太医来,不会有大碍的。”

白榆也一下坐倒在地,脱魂倚靠在床边疲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