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弟,此为何意啊?”肩上银光闪过,贺景瑜终于哆嗦着出了声。

“二哥莫怕,弟弟是在保护你。”

“皇上尸骨未寒,叁殿下竟如此肆意妄为!”老臣气得浑身颤抖,嗓音嘶哑。

内堂的皇后扑在皇帝的遗体上,不让任何人近身,就算是医官要查探情况也被她疯狂挥开。

她哭得歇斯底里,从一阵剧烈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后,才猛然惊醒。

“遗诏呢?遗诏呢!”她冲过去揪起大监的衣领,“遗诏在哪里!”

“皇后娘娘先冷静一下!”

“本宫问你遗诏在哪!”

遗诏二字清晰传入外边众人的耳中,大家都竖起耳朵,却又不敢表现出过多关心。

“景珩!现在处理后事要紧啊!母后她”

“太医院的人来了吗?”贺景珩不紧不慢地打断贺景瑜。

“属下这就领进来。”

几个年轻男子成列碎步行至众人面前,跪下。

“御令在此,你们几个如实回答,陛下的补汤,可是钟灵宫那边亲自吩咐的?”

几个年轻人怔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料单是由师父拟的,交由皇后娘娘过目之后由太医院每日熬制而成。”

其中一个清秀的少年在众口难言中出了声,贺景珩将目光移至他身上,只见他背脊笔直面容从容,从他口出不管什么话都令人信服。

他很满意。

这个回答真的只若将真相款款道出,没有任何偏向之意。

“方子你可还记得?”

“景珩,现在是在做什么?”贺景瑜忍不住打断,身子跟着动了动,被侍卫一把拉定。

“陛下和二品以上妃嫔的药方,臣都贴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少年说着拉开手提的木箱抽屉,取出一张迭得齐齐整整的纸呈上。

贺景珩只使了个眼色,便有另一人上前细细看了一番。

“回禀殿下,此方并无异常。”

“莫非叁殿下是想污蔑皇后娘娘害死了陛下不成?”年过花甲的中侍郎颤颤巍巍开口,指向内殿,“皇后娘娘都伤心成何样了,你你真是居心叵测。”

“本王可没说。”贺景珩转而点了跪在最前排的老妇人,“苏嬷嬷,请问,陛下近来的膳食,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大监被揪住衣领,勒得险些喘不过气。

“来人!来人!小心着些娘娘!”

几个宫女这才从地上踉跄着起身过来拉皇后。

“都不许碰本宫!”

温郁在这一通发泄过后,便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大监。”她闭上了眼。

“奴才在”大监气还没喘匀,就飞速跪趴在她跟前。

“皇上临终前口谕,社稷维稳,立嫡立长为宜。”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那般庄重。

“这皇上没”

“劳烦大监通知礼部,着手为陛下安排后事。”

“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一记重重的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皇后端正好仪态,着步往外走去。

本是一人之下,现在就是万人之上了。

“诸位,呈堂证供在此,本王凭陛下之命,治皇后之罪,可有问题否?”

贺景珩手中垂下的,是付姨娘在狱中画了押的口供。

众人无一人敢言,也无一人有异议。

见温郁出来,贺景珩才从跪姿起了身朝她走去。

“母后,请。”

“你要做甚?”她警觉地蹙起眉,又看见满室被兵器制服的人,心中不免紧张。

“依父皇生前所言,天命遗诏就藏于高堂龙椅之下,趁此机会众人为证,不如,去取遗诏来宣。”

温郁的脑中百转千回。

“不可能不可能”若贺知朝生前真将此等大事告诉过贺景珩,那取来了遗诏怕是一发不可收拾,温郁的心在一刹绞紧,“不会的近叁月未曾开朝,能接近祈年殿的只有你!”

她扑过去抓住贺景珩,像是逮住了什么了不得的罪人。

“你想篡位!是你害死了皇上!”

“母后!”贺景珩扶住她的双臂。

“孙如玉和柳愈的贱种还妄想登上天子之位吗!”

不知是哪位老臣啐了一句,混乱的殿内又突然静了下来。

温郁仿若从梦魇中脱身,眼波骤然柔和下来,还带着些谨慎。

贺景珩面色呆愣,不知在想什么。

“子泓”

他的眸中波动,“母后,可曾有一刻爱过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