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韩青禹的声音,从通话器对面传来。

“嗯?突然一下这么认真客气,听着还真是不太习惯啊。”陈不饿笑了笑说:“不用谢的。”

“于公,救下一个我所能救的战士,是我的本分。何况这可以提振人类的士气、信念,蔚蓝也可以从杨清白这里收获很多。”

“于私,谢谢你们能参战……而我,不能让你们觉得自己做错了。”

陈不饿说完,果断切断韩青禹的通话,接回主频道,同时抬起头。

抬手,握住斩红刀刀柄。

“军团长,我……”

黑色的火车,正在空中向楼顶而来,但是角度并不精确,预计会有一定的偏离,同时高度也似乎稍高了一些。

这已经是杨清白拼命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不安地,做着最后的沟通。

“没事,你不用减速,也不用下降,就这样,按你的路线飞过去就好了。”陈不饿平静地答复。

“轰!”画面陡然激烈起来,爆裂的轰响声震荡着整片天空。

空气如同在燃烧一般,持续不断的炸开,炸成一片鱼鳞般的灰色云海。

巨大的黑色火车,狂奔盖向那片楼顶。

“哗啦啦啦……”

整一片建筑群,一个又一个屋顶被巨大的气流掀开,掀翻带走,无数的瓦片、砖石,如同陷入龙卷,旋飞在空中。

只有最高的那个楼顶,被笼罩着,一切都岿然不动。

被遮蔽的视线,让人几乎再看不到那个身影的存在,这一刻,无数人在糟糕的转播画面前站起来。

……

“呼!”针鱼飞船带着那列火车,从高楼顶的正面上方,至少百米远,百米高处,拉出一道弧线,拉成一堵如巨浪般的移动的墙。

火车很大,火车很长。

空中滚滚声浪。

滚滚灰色的云。

滚滚砖石瓦片如巨大龙卷。

“铿嗡!”

遮天蔽日之下,一声拔刀声,声破天际。

很会来事的杨清白

偏远山村的电视机在冒着雪花,不时嗤嗤的响着,也许城市也一样。

那一声刀鸣并不怎么容易听见,但是无形的声,凝实成线,划开了灰色的云海。

空中沿云海延伸的一条沟壑,让拔刀声变得具象。

“哦,更强了。”老和尚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村民们回头看他。

“什么?”

“什么更强了?”

“大师你该不会说你认识这个人吧?”

被提问了,条件反射的去努力回忆……但是一团混沌,姜龙池脑中茫然一下,“啊?什么?”

果然,大师又开始说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了,说完下一秒,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见惯不怪的村民们无奈转回去,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夸张的一幕。

而姜龙池,突然神情复杂地僵在那里。

他还是记不起刚才的事,近期的事,近几年的事……人生仿佛空白了很长的一段,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但是奇怪的,那些按说更应该被彻底尘封和遗忘的,来自数十年前的久远记忆,此时反而在缓慢而清晰地浮现。

那年,当姜龙池中尉认识少尉陈不饿的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也都是那个时代惊才绝艳,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一开始似乎并不是朋友。

一种互相瞧不上,看不顺眼也互不服气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四十年前的西伯利亚,人类初战红肩……

最后决死的那一战,陈不饿选敢死队,没选姜龙池。

姜龙池去问理由。

陈不饿对他说:“万一我死了,你得活着。”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互相才都清楚明白,其实在于蔚蓝华系亚的武力层面,两人互相都将自己和对方,视作是可靠的支柱。

后续,因为人类武力近百年间一直在进步的关系,真要用历史排序的话,他们两个也确实就是目前为止,华系亚方面军军史的第一,第二人。

差距真正开始拉开是在什么时候?姜龙池想不起来了。

他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孤独地沿着一片冰原,走了很久很久,杀了很久很久。

他也不记得那一次行动的目的和结果了。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的记忆力开始衰退,实力也渐渐不再进步。

至于陈不饿,确实更强了。

这个强的概念,到如今连姜龙池都难以界定。因为早在四十年前,当他们都还穿着六代装置,连生命源能这个概念都不知道,陈不饿就已经几乎独斩红肩了。

“哗!”

电视机前的村民们目光呆滞,不自觉张嘴喧哗。

这一刻,整个蔚蓝世界,军人、普通人,无数人在做着同样的事。

同时,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