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闹啊。”贺景珩背着手走近,脸上并无责意。

“就是些新奇玩意,大家好奇了些。”白榆牵强笑着解释道。

他看向地上像做错事一般压低了脑袋的众人,不禁笑道:“哦?是何新奇玩意儿啊?”

贵为皇帝,即使他真的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也难免叫人多想,此刻又有谁敢如实回答呢。

“怎么都不说话?”贺景珩抬眉,走到白榆身边,拉着她坐下,点了点跪在跟前最近的,“难道真犯事了?”

湖兰咬了咬唇,挣扎再三,还是直起身,“陛下,是奴婢乱学了算命之术,扰乱风气,实在该死!”

“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白榆拉了拉他的衣袖,“哪能乱到风气上去。”

她近来对他亲近愈盛,贺景珩本来在乎的也不过于此。至于什么规矩什么风气,不过都是些惩戒宫人以警戒她的借口。

所以他也可以全然不在乎。

贺景珩笑了笑,“是啊,你们娘娘愿意一起玩讨些开心,本是再好不过的。”

在场众人都有些讶异。

“行了,都起来吧,朕不在时如何,朕来了就还是如何。”

白榆些许探究地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被贺景珩发现,无处躲藏眨着眼飘走。

得到他默许的眼神,她悄悄松了口气,对着丫头们招了招手:“回来吧,湖兰,你坐对面。”

后者诚惶诚恐地在凳上坐下,其余的还局促不安立在原地。

“无妨。”

得到贺景珩发话,几个丫头也都僵硬地坐了回来。

“从哪儿学的?”他问对面的湖兰。

“是是和平安观里的老僧交谈甚欢,多去了几次,便便慢慢教给奴婢了。”

“平安观?那岂不是很准?”

“不敢不敢!”湖兰忙摇手。

“那你帮朕算一卦,如何?”

白榆惊诧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以为又要为难下人,急忙出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腕:“你别逗她们了,本来就是说笑着玩的。”

他却一把反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膝上,有些用力,白榆手臂颤了颤。

“既然是玩笑,那多笑笑又何妨。朕请湖兰姑娘为朕算一卦,可好?”

这样的字眼,谁人还敢出言相拒。湖兰努力不表现出恐惧,强笑问道:“陛下想算什么?”

“容朕想想”他做思考状,想到了什么,“豆豆的病何时能好?”

两人一同给那只狸奴起名叫豆豆,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就上次一吹凉风,立马染上了风寒,整日随着三餐的还有混在水中的药剂。

原本肉球似的小猫如今也瘦了不少,白榆看着心疼,总念叨着。

白榆绷紧的肢体放松了些,湖兰心中的石头也总算放下,开始在符纸上写着什么。写罢,将符纸折起,让贺景珩握在手心,而后将求签筒推了过去。

“陛下请摇签。”

贺景珩将简陋的签桶握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小幅晃了几晃。

一支签子从顶端掉出,大家的呼吸也都被提了起来。

贺景珩捡起看了一眼,勾起嘴角。

“是上上签呢。”他感受到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对白榆笑着,“看来豆豆可以少受点苦了。”

她也肉眼可见开心了些。

众人终于不再战战兢兢,热闹的氛围再次被挑起,夹杂在贺喜两人的声音间,丫头们又七嘴八舌求着湖兰先给自己算算。

“你们且等等,朕还有一事想求。”

“陛下请讲。”像是旗开得胜,湖兰略带骄傲地应道。

“就算算朕和元妃能恩爱到几时吧。”

一刹那,周遭静得落针可闻,数双眼睛愣怔怔望着他。

贺景珩手中包着的拳在他话音落下那一刻紧紧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