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生辰,大不了那天你请母后再写几篇就是了。”

萧允很快回了神,不动声色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侧过脸声音飘忽,“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许是察觉到这话有失仪态,他摸了摸萧珩的头,“母后那里或许行不通,陛下这边尚可一试。”又吩咐道,“去请太医来给大皇子诊治。”说完低眉稍作思量,头也不回地入了内殿。

他前脚刚一进门,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太医不见,倒有一老一少两个太监火烧pi股地跑来,还没近到跟前四条腿齐齐软在地上,张嘴就要呼号。

萧珩一个冷目飞去,两人一口气吸回肚子里,憋得满脸通红。

眼下门外除了三个跪的一个站的,便再也没有旁人,连只看热闹的鸟儿也不见。

他背着手轻巧地踱步到二人身前,弯下腰眯着眼问道,“规矩都没了?陛下日理万机,可没闲得听你们废话。”

老太监一巴掌打到小的头上,刚要高声喊冤,被萧珩一睨,吓得他声如蚊蝇。

“是是塔寺,这畜生懒病犯了,没守住门,教太、太子妃闯了去。”他悄悄用余光观察萧珩的表情,见他半晌不言语,眼睛一闭就要脑袋抢地。

头猛地向下一栽,贴上了一双白缎面的厚底靴子。

“我当什么大事,”他偏过半边肿脸冷哼,“去就去了,这宫里除了太和殿和陛下寝宫,太子妃哪里去不得?”

“可、可是”

老太监到底不安心,还想辩解,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还是你脑袋顶累了,想提在手里称称斤两?”

老太监大惊失色,“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还不滚远点?嘴巴闭牢了,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眼见二人千恩万谢地逃远了,萧珩走回门前,踢了踢脚边人,“去探探消息,人是回东宫了还是又去了长秋宫。”

那人早不见抖如筛糠的窝囊相,手脚麻溜一跃而起,“若是回去可怎么办?”

“把内书房请太医的消息传进东宫,今日下朝后陈季礼入资政殿,我估摸着是安南又生变故,这里面一时半刻歇不了。温女对太子关心则乱,她进不了内书房,一定会去长秋宫求情。”

大伴仍有疑虑,“长秋宫闭门谢客”

“那是寻常,”萧珩一双酷似靖后的凤眼写满了势在必得,“皇兄生辰将近,她不会坐视不管。”

萧允在内书房一呆就是三个时辰,晚膳也是留下用的。厉帝的确秉着一颗培养王储的心在认真教导他,想当初封犒的旨意下临,没人会认为他可以在这个位置长久地呆下去,毕竟能活着等到这一天,都是仰仗厉帝对靖后的一颗矢志不渝的真心。

他就这样战战兢兢、草木皆兵地走上朝堂,被带在厉帝身边临政,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储君。萧允不得不承认,当今高瞻远瞩,其行事谋略的手段是先帝远远比不上的。为了巩固国本甚至力排众议,等大皇子明年一满十四岁,就得封王离宫去往藩地。

今日也不例外,他留在内书房议政,皇长子却在门外站到了天黑。

临走前向厉帝求了情,得到准许后,他出门朝萧珩勾了勾手,看他欢天喜地向自己奔来,心中生出些卑鄙的窃喜,目光移到他肿起的嘴角上,又不免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怜惜。

“太医来看过了?”

“来了,我让他滚。”萧珩脚下踢着石子儿,漫不经心躲在他影子后面,“派个生瓜蛋子过来,瞧不起我么,什么东西。”

萧允无奈,扯着他的胳膊要把人带去东宫。少年身形瘦削,却是最有蛮劲儿的年纪,他笑嘻嘻躲开兄长的手,不对称的脸在灯下尤为滑稽,

“我今日在昭阳宫西侧的夹道上见皇嫂一人在赏景,上去一问才知,人家早早儿给你备了礼,打算送去母后宫里开个光。兄长好福气,天色将晚,珩就不去碍眼了。”

说罢晃悠悠转过身,捂着脸嘶嘶喘气。那臊眉耷眼的太监想要搭手,被他一把推个跟头,pi股像颗圆溜溜的棋子就地打旋,熟练一滚,又点头哈腰贴了上去。

萧允进门前,温沅正在庭前紫荆树下徘徊。听见宫人通传,不顾周围一双双眼睛看着,提裙几步跑到外殿,偎在门边翘首以盼。

他走上台阶,与一张花容失色的小脸隔门相对,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高兴?还是惊讶?看到我给你带的花儿了吗?温太傅说你出阁前独爱徐大人家园子里的宫粉梅,前日子下朝听他说要举办赏花会,我厚着脸皮求来一枝。且等我盥了手便帮你戴上。”

“殿下没事?”

萧允一头雾水,“何事?”他没留意温沅背着灯烛缓缓垂下的眼睫,擦肩而过时听她语焉不详,才觉出诧异来。

她捏紧双拳吸了一口气,扬起头想要重重吐出,却压在心头纹丝不动。

“妾听宫人传,内书房宣了太医,殿下一直不归,也没人递话,妾还以为”

萧允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他拉起温沅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