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火说完了, 才发现回春楼里还有外人。他瞥了宿流峥一眼,在他和宿清焉一模一样的面庞上多看了一眼,转过头望向扶薇, 等着请示。

“跟我上来。”扶薇转身往楼上去。

秋火跟着往楼上去,宿流峥亦跟着。

扶薇回头望向宿流峥, 道:“你在书阁里等着我。”

宿流峥站在楼梯半截, 并不转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扶薇,显然不高兴扶薇要把他支开。

扶薇缓了语气,带着点哄人的语气说:“你哥哥没有死。你不去找他吗?”

宿流峥忽然冷笑了一声, 不满扶薇这敷衍得好似哄三岁孩童的语气, 他转身就走,也不跟上去了。

扶薇看他一眼, 转身往楼上去,进了茶室。幕后之人牵连颇广, 扶薇并不想让宿流峥知道她的身份。她在圈椅里坐下, 抚了抚额角,看向秋火。

秋火进屋前,先求助似地望了蘸碧一眼。

蘸碧想了想,拽了花影一下,两个人一同跟了进去。

秋火先偷偷瞧一眼扶薇的脸色,才禀话:“平南王。”

说完了, 他立刻抬头去看扶薇的表情。

扶薇眉眼间神色淡然,并没有过分意外的情绪。这段日子,她把能猜到的人猜了个遍, 不管从秋火口中说出谁来,也不意外。

蘸碧和花影对视一眼, 明白了秋火禀话前的犹豫。

这平南王是太上皇的胞弟,也是当年太上皇患了急症瘫痪在床后最顺理成章的继位之人。段斐被拉上龙椅,满朝文武很多人不服气,这个平南王当然是最不服气的那一个。

“调动所有夜影卫,诛之。”扶薇平静地说。

秋火和蘸碧、花影,三个人同时跪下来,齐声:“主子三思啊!”

平南王哪是那么好杀的?朝中重臣多少是他心腹?而且他手中也掌了兵权,人常年在军队之中。想取他性命,实在难如登天。

再言,若平南王这个时候出事,扶薇必然最被怀疑。在那样戒备森严的军中谋杀平南王,不可能不留下罪证。谋杀皇室,那是死罪!纵使扶薇是长公主的身份……

“做不到吗?”扶薇淡声,“多年栽培,原来夜影卫也竟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若就地解散,归乡种田去罢。”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可是秋火后颈一寒,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危险,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主子!夜影卫无一胆小之辈!属下只是怕主子一时冲动,眼下绝不是除掉平南王的好时机。再待三年,朝中形势变化,兵权慢慢夺回来,再处置他也不迟啊!”

蘸碧在一旁柔声劝:“主子,您以前不是最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平南王狼子野心蠢蠢欲动,必要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只是眼下确实不是好时机啊!”

“而且主子您现在不在京中,和朝中臣子联络也慢。”花影附和,“平南王最忌惮您。若他这个时候出事,朝臣肯定要为平南王请命,向陛下求旨处置您。千里迢迢,形势不利于您啊!”

扶薇听着他们的劝,神色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瞧着她这个表情,秋火、蘸碧和花影心里顿时觉得不好。

扶薇看了花影一眼,道:“你有句话说错了。平南王最忌惮的可不是我。他向来鄙夷瞧不上我。”

扶薇自嘲一笑。

扶薇再道:“他最忌惮的,是壶州那位不知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的先皇子。”

秋火皱眉,蘸碧和花影面面相觑。

“可是……”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先皇子已经死了,那只不过是太上皇的执念罢了。

秋火试探着开口:“壶州那边一直盯着,先皇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扶薇不多解释,只是道:“散步消息,就说李大人找到了先皇子。”

秋火愣住,不明所以。

“同时,”扶薇盯着秋火,潋眸转冷,“杀了平南王。”

秋火慢慢回过味儿来,平南王最忌惮的人确实不是扶薇,而是那早夭的两位皇子。

若那两位皇子被李大人寻到,和平南王遇刺两件事同时发生,两方才是真正势不两立,才是最该互相怀疑的对象。这水淌浑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扶薇乃至如今龙椅上的皇帝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还有,”扶薇沉声,“今年也该请王将军率兵回京,论功行赏,共庆新岁。”

这是要把王将军这条暗线抬到明面上来了!

扶薇是怒不可遏,势要杀了平南王给宿清焉报仇。可这不代表她会冲动行事,没有半点准备。

“属下遵命!”秋火应声。他心中也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略有了些准数。只要长公主并非为情所扰不顾一切乱了阵脚,他对长公主的能力有着万分的信任。

秋火领命退下,扶薇这才想起宿流峥。她问蘸碧:“宿流峥走了?”

蘸碧摇头:“一直在书阁。”

顿了顿,她再补充一句:“刚刚送秋火下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