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四啊——快来给他治治伤——”

辛四闻言,拔腿就跑,边跑边喊:

“你们这一家咋回事啊!净往家带些不相干的人,还专门要给我送来!”

辛夷拔腿就追,

“你别跑啊!这回这人真得治!府里治不了你带在路上都得治!”

辛四脚步慢下来,回头,

“咋?这人有钱?”

辛夷斜睨他一眼,

“没钱,但这人罪大恶极,非常该死。”

“那你让他死啊!”

“不,我让他一遍一遍地死,又一遍一遍地死不成。”

辛四闻言,打了个激灵。

他咋忘了,自家小姐以前啥样了?

听见这话,终于想起来了。

啊,舒爽!

总觉得现在的小姐有些温和得过分了。

果然还是得时不时地暴露些以前的性子才叫人心里痛快。

在收了辛夷一颗洗颜丹后,辛四乐呵呵地将人放到了门板上。

没办法,他要随着老爷走的,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条件简陋,这人就将就将就吧。

反正也不是啥好人,死不了就成。

-

前半晌很快过去,辛夷他们用了餐后,终于一个一个地踏上归乡马车。

辛夷最后看了眼国师府三个大字,正想放下车帘,就听有人哽咽着叫她名字。

她探出车厢,向前看去。

发现是太傅府的许玲玲。

“咦?你是来专程送我的?”

许玲玲撇过头,

“不是,只是照常在门口坐着,看见你们这么长的车队,有些好奇罢了。”

辛夷笑笑,

“我爹娘辞官了,我们要回乡了。”

而后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虽然你跟你老爹是个傻的,但还是祝你们能够变得聪明些,起码被人揍了得知道还手,你说对不对?”

许玲玲闻言,回瞪辛夷一眼,用鼻子出气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府内。

辛夷也撂下了车帘。

许玲玲其实在辛宗礼辞官折子批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他于是常常在门口观察着国师府的一举一动。

国师府的贪财行为他实在不喜,但在别的方面,他们又是好人。

这是种很复杂的情绪,好像国师这一家,一直都是亦正亦邪。

不像他们太傅府如此正气十足,又不像丞相府那么奸佞淫邪。

他们似乎活得似乎很轻松。

这总会让他时不时地冒出种羡慕的情绪。

于是,他决定送送他们。

那个从铺子中带回的男子连带着门板,一同被抬进了辛四的车厢。

他已经悠悠转醒,骂得那叫一个脏,听得辛四眉心直突突。

辛四忍无可忍,直接踹了男子一脚:

“叫唤啥呢叫唤?你可当真是不要命了!你咋不直接杀了我家老爷,入朝为官啊?”

中间马车里头的辛宗礼“阿嚏——”一声,打了个长长的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谁骂我?定是杨福那厮!”

那男子这时才明白,他碰上硬茬了。

碰上的还是刚刚辞官的国师大人。

他这命……好像真的要交代了。

国师府的马车行到城门口,城中许多百姓夹道相送。

辛宗礼索性出了马车,骑上了马,一个一个地道谢。

守城将士查看文件后缓缓让道,国师府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出城门,来到城郊。

又走了一段路,

前面的车马突然停下,一个护院来到后头,抱了抱拳:

“老爷,前头有人拦路,说是要见小姐。”

“哦?”辛宗礼看向辛夷的马车,“将她带过来。”

同时,车厢里的辛夷也听见了声音,她侧头,打量了衔枝几眼。

城郊……

护院很快将人带来,辛宗礼瞧着眼前这女子,越看越眼熟。

“你这面容,我怎么瞧着有些熟悉?”

辛宗礼话音刚落,坐在辛夷旁边的衔枝就突然绷紧了身子。

“回老爷,奴婢名为小蝉,原在府中侍弄花草。”

听小蝉这么一说,辛宗礼倒是想起来了。

管家归还下人们卖身契时,有张叫做小蝉的契怎么也找不到人。

为此,张伯还好生烦恼过。

衔枝听见小蝉的声音,身子更僵了。

她虽幻想过与小蝉重逢时的种种,但乍然幻想实现,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很快,衔枝手心便布满一层薄薄的汗。

辛夷拍拍衔枝的肩膀,叫她放轻松些。

她跳下马车,直奔小蝉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