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喝问许久,终是要以紫微斗数去窥测天机,数千人取出了堪称此浑天监察院之中至宝的龟甲,那龟甲似乎来自于一极了不得的神兽,已历经了数千年的岁月,自人皇的皇朝开辟就已经陪伴着这些推占术师,当年浑天监察院还叫做司天监的。

曾经为皇朝度过了一十三次困境,也因此,上面已满是裂痕。

算了许久,自龟甲之上得到了卜算的答案,中年男子的额头满是冷汗,解读着这龟甲之上的裂痕,道:

“荧荧之火,四下遍野。”

“此星的第一个名字,是【荧】”

“是荧宿!”

星辰的名号往往会和某些人有关联,他们旋即再以真火烧此龟甲,尝试推占出这荧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因为什么样的人而出现,于是龟甲之上出现了裂痕,占星师观测之后,解卦得到了这样的称呼——

第二个字是【惑】

那位老人疑惑地询问道:“祸事的祸?”

“不,是困惑的惑。”

“【荧惑星】。”

“预帝星飘摇之事,占曰,荧荧火光,离离无惑,司命不详。”

正要继续推断的时候,中年男人看到了后面的八个字,是对于未来会发生事情的推占,他忽而心中颤栗,看向左右的同僚,忽而一咬牙,用力扬起了手臂,猛地将这堪称是至宝的龟甲扔到了火堆里面,在真火的烤灼之下崩裂开来。

众人惊愕。

“你疯了?!!”老人惊怒,狂呼。

“我没疯!”

中年占星术师道:“就是因为没有疯,才不能说!”

老人还要喝骂他,却忽而意识到了这句话潜藏的恐惧,于是停了下来。

中年占星术师没说出的那句话是,知道了这个预言,我们都会死。

曾经为人皇一朝推占出一十三次灾劫的龟甲就这样在火光之中碎裂开来,在所有人似乎猜到了什么的目光下化作了灰烬,仿佛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浑天监察院的官员们不敢怠慢,将除去了龟甲之事外的所有事情都整理成了文书,将这件事情上禀到了帝那里,只是人皇仍旧从容,只是说一声知道了,便让所有人都退下来,后来史书上记载着,这是荧惑星的第一次出现。

帝犹自笑对美人喟叹曰:朕为亿万万人之皇,有天下,命数归吾,鬼神犹不敢不敬,一笑则天下喜,一怒则天下惊,万人俯首,血流漂杵。

焉惧此所谓星命预示乎?

复又缄默许久,笑而言之——

且唯仁与德,为天下主,无惧天命。

朕,无惧也。

美人盛赞之,做歌而和,帝喜而笑。

——《帝传·三十七·幽厉》

……

剑锋缓缓收入剑鞘的时候,如人在夕阳下低吟着故乡的曲调,一滴滴鲜血落下,哪怕主体是这杀贼剑上的气运,可持剑者的少年道人右手虎口还是已经被震伤,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垂落于道袍之上,落在人道气运的典籍上,散开血色的花朵,小孔雀被吓到。

小孔雀下意识询问:“阿齐,你在做什么?”

少年道人想了想,回答道:“在修行。”

“修我,修真,修道。”

“顺心意。”

“还恩情。”

他的声音顿了顿,握了握手,鲜血滴落,因为这一次出来是给人治病的,所以有浆洗干净的布条,少年道人取了一部分,缠绕在掌心,先天一炁的境界控制住身体,让血液不再流出,只是被气运反噬的伤口恢复很慢,又道:

“这些都只是空话,我自己也知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很高上的理由,甚至于不是什么求公道,求王法什么的。”

“只是我见了很多事情之后,刚刚看他们很不顺眼,而且没有控制自己的心而已。”

“万物不平则鸣,我见到不平的事情,心不宁,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也说了,其实做不到,但是做不做和做不成是两码事的。”

少年道人蹲下来,手指轻轻摸了摸孔雀的绒毛,笑起来:

“我还真是个目无王法的道士啊。”

“有时候还挺小气的,是不是?”

“算啦,带着芝麻饼回去,你的名字还没有取呢。”

少年道人并不气馁于此剑未竟全功,此刻正当盛世,只是这柄剑的力量还做不到,这代表着是那些铁骑的决意,若是如此就可以斩去人族太子的气运,那么人族的气运长城早已经碎裂掉了,群妖四下进犯。

况且连凝聚这剑气运的力量,都是来自于人道皇者之气的【护】,以人道之气的凝聚方法去斩人道气运的持有者,哪怕是齐无惑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异想天开。

以【护】之根基,行【杀】之行为。

是相违背的。

如同既要往东流又要往西走。

就连师姐的混元剑典也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