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盐不进,恼怒之余,亦清楚眼下并非争执内哄之际,索x撇开话题。

陆晏压低声音,「尹南风是否有罪,我不关心。只是时少卿应该知道,此行所为,绝不容一丝半点的闪失。」

时镜颌首。

陆晏盯着他的眼睛,「所以,时少卿最好记得,不要为了不相g的事、不相g的人所误。」

红园。

尹南风方一进来,便觉满室馨香迎面而来,入眼花木水灵,奇石锋劲,雕栏画栋,歌舞不辍,书上说的世间繁华到底集於此处。

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楼上的栏杆旁也挤了不少等着看热闹的客人,浓郁的酒香充斥四周,尹南风不禁抬袖掩鼻,目光瞟向身周,空了的酒瓶落在脚边,人人脸上皆泛着红晕,脚步虚晃,显然饮了不少酒。

而此处既是城中最大的歌舞坊,自然少不了歌舞表演,只是今日似乎静得有些过分了。

按着客栈小二的话,今日此处有表演,怎麽一点乐声也无?

尹南风好奇地张望,果然在人群尽头瞧见了大厅前方的舞台,只是台上空空如也,并无人影。

尹南风正觉奇怪,只听见舞台四周层层翻涌的轻纱间,骤然传出了阵阵袅娜乐声,顿时四周起哄声响起,一声b一声高,她仰头望去,随着场面越发热闹,自半遮半掩的轻纱後,果真遁出了几道窈窕人影。

尹南风抬头望去,但见舞台上的nv子穿着繁琐jg致的舞衣,五彩斑斓的裙子上缀着层层叠叠的流苏,随着轻腰曼转,荡起细碎的涟漪。

乐声低回婉转,如同情人私语,鼓点响起,台上舞姬扬起手臂,脚尖轻踩,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而随着鼓点越来越密集,舞姬旋转也快速起来,裙摆上的流苏全部散开,彷佛星河坠落,绚烂夺目。

那是西域的胡旋舞,尹南风曾经在宴会上看过。

记得当时她随父亲入g0ng,参加g0ng宴,西域的使臣带来一支乐队,跳的便是胡旋舞。西域最好的舞姬,配上最好的乐,自然是惊为天人,一见之下便是相形见绌。

她看了一会儿便也失了兴致,索x往楼中深处走去。

她逆着人cha0,信步在园中四处察看,桌上的琉璃杯盏、拱门下悬挂的五se珠帘、香炉燃的依兰香,还有墙上的飞天图,处处都可见其阔绰不凡,甚至有好几样都是商贾们难以寻得的珍品,普通人家可用不着。

尹南风随手拈起栏杆旁的一盏牡丹,正欣赏着这盆连皇室贵族都难得的罂粟牡丹,忽然眉头一挑,似触到了什麽。

她收手,凝眸一看,指尖上一抹朱红,不知沾上了什麽,彷佛还有gu淡淡的气味。

与此同时,一道琵琶声突然加入,横cha进来,盖过原本的琴声,连着切了好几个急弦,乐声大作,台上舞姬纵身一跃,借着力道攀上了头顶上的轻纱,在空中环绕着舞台飞快旋转。

台下的观衆连连惊呼,鼓掌声雷鸣,而台後的琵琶声一阵b一阵激烈,终至曲终,如裂帛般的最後一个音戛然而止,烛光顿时熄灭,黑暗短暂地笼罩在整个园中。

尹南风一愣,听见身边有人一瞬惊呼,接连问道:「怎麽了?怎麽黑了?」

「结束了吗?这乌漆抹黑的,什麽也看不到啊!」

「还有没有啊?开灯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爆裂声,灯光骤然亮起,彩球炸裂,细碎的彩花和红se轻纱随风飘扬,而众人只听得“嘶啦”一声,绸带断裂,原本攀悬上头的舞姬突然翻身而坠,落在了台上花朵般的彩球上,身影定格。

席间惊叫ch0u气连连,尹南风离得近,只觉红绸飘过,随即是一声闷响,打破这不夜繁华。

本该是极具灵x的一幕,然而此刻印在众人眼中却俨然成了恶梦--

「啊--」

「si、si人啦!」

尖锐的叫声顿时划破寂静,有人惊恐地指向台上的舞姬,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甚至有人已经惊悚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奔逃而去,原本繁华似锦的红园,一下成了人间地狱。

尹南风愣愣地抬起手,往脸上一抹,纤细白皙的手上沾染朱红,是与方才一样的颜se。

她怔怔地抬头,看向台上如落花一般悄然逝去的舞姬,一会儿才回应过来。

「……是血啊。」

本该迎春纳福的好日子,一下成了悲剧现场。

红园外,人们惊慌失措地向外奔逃,可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只见寒芒一闪,划过瞳孔,一把长刀很快拦在为首的那人身前。

来人颤崴崴地抬头,但见两道人影,一黑一白,自长街尽头快步而来。为首的那人一身黑甲,神se冰冷,他在门口站定,垂眼睨着方才试图闯出门外的男子,一脚将之踹开後,当着红园内外心思各异的窥探目光,面不改se地举起令牌。

「镇抚司查案,闲人退散。封园!」

「嘶……这较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