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有过。

夜风吹来扶薇身上的雅香,将宿清焉的思绪吹走。他从黑盒子里拿了一个,坐进床幔之中。

二人相对而坐,宽衣解带。

扶薇忽拿过宿清焉手里的东西,帮他戴。她柔软的手相碰,让宿清焉心与身皆战栗。

扶薇故意轻轻捏了他一眼,抬起一双涟漪柔红的眸脉脉望向宿清焉,柔声轻语:“如果我没从江南带过来,身边恰好没有呢?久别重逢,郎君也会忍着吗?”她的手隔着鱼泡轻轻地又抚了一下。

宿清焉眼睫剧颤,他将扶薇压在床褥上去吻。

没有心力回答她的话。

相叠近整夜,天将要亮时两个人才分开。扶薇困乏地睡去,只睡了一刻钟猛地睁开眼睛惊醒。她怯然转眸望向身侧的宿清焉。

宿清焉温柔地对她笑。

他伸手,轻轻拂去扶薇脸颊上的青丝,温声:“我不睡。”

扶薇心里一动,明白了他果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这世上哪有不睡觉的人呢?今夜不睡,明天后天呢?

扶薇凑到宿清焉的怀里,亲亲他的唇角,柔眸相望:“睡吧。我们一起睡。”

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一直避。

四目相对,宿清焉看懂了扶薇的心意。他点头说好,在扶薇的额头回了个轻柔的吻。

两个人在天亮之前的黎明之分相拥睡去。

两个人都睡得很沉。

不管什么结果,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天光大亮,秋末的暖阳温暖着被寒夜侵蚀一夜的天地万物。

扶薇在温暖里苏醒,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睡在她身边的熟悉面庞。

她并不知道身边人现在是谁。

本就是一个人,过分纠结似乎有些可笑。可扶薇还是更盼着醒过来的人会是“清焉”,因为她与他分别太久团聚太短。

可扶薇又会担心,倘若醒过来的真的是“清焉”,是不是代表他那几乎已经痊愈的病症又发作了。

孙太医说,他那分裂之症若持续下去,会伤身损寿……

宿清焉在扶薇担忧的目光里醒来。他睁开眼,对扶薇温润浅笑。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扶薇拉了拉被子,将她光裸的肩头遮好。

扶薇将那些对“他”身体的担忧先抛下,放纵自己欢喜于醒来的是“清焉”。她凑过去,轻轻地亲他的唇角。

接下来的时候,扶薇每日都是一边享受着与宿清焉的团聚,一边担忧他的身体。

十余日后,扶薇知道不能一直逃避,请来孙太医,给宿清焉诊治。

孙太医号脉许久,最终也是束手无策地摇头,只是开了两副药。一副安神的汤药让宿清焉每晚临水前服用,再开一副止痛药,若宿清焉头疾再犯时服用。

蘸碧送孙太医出去,殿内只扶薇和宿清焉两个人。

宿清焉望着扶薇,问:“你可是希望流峥痊愈?”

流峥的痊愈,他的消亡。

扶薇愣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半年前,在她要离开水竹县的时候知道了宿清焉和宿流峥的秘密,她一定会狠心想法子除掉宿流峥,只留下宿清焉,管他是真还是虚。

可是这大半年,她与宿流峥的相处。让她已经有些无法将宿清焉和宿流峥彻底割舍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人的两面。

纵使性格和习惯大不同,可他们总会在某些细节之处本能的相似。

她通过宿流峥,看见了宿清焉完美表象下的压抑。

她也通过宿清焉,知道了宿流峥阴邪表象下的淳善。

事到如今,扶薇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宿清焉和宿流峥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生病了的人。疾病将他一分为二。

疾病缠身多么痛苦。扶薇当然希望“他”痊愈。

“我当然希望你痊愈。”扶薇顿了顿,“是你。不是流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