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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道人语气和缓,只是说声可以慢慢想。
少年秦王忽而道:“先生觉得,现在这天下算是大治吗?”
齐无惑抬眸:“已称圣人,难道不算是大治吗?”
秦王道:“……若是天下尚且还有冤屈没有彰显出来,天下人都被一个巨大的骗局所蒙蔽了,这算是大治吗?”
他的声音顿了顿,微微挺直腰背,正色道:“恕我失礼,先前家姐有帮助道长代为付了探秘的款项,明真道盟自是不肯说出道长询问了什么,但是在下心中推断了道长解惑所得,又以家姐代付的那部分道盟点数,大致还是推断出了先生询问的事情范围。”
“其中有神通,有典籍,也有过往之隐秘。”
“在下姑且猜测之。”
“是锦州之事,对否?”
少年道人微微抬眸。
这是他故意的,没有再采购些典籍领悟,以混淆判断,是看这郡王是否能抓住这个线索,是否能猜测出什么,以及,这位太子之子有没有尝试去了解当年的锦州之事,是一个贪图享受之辈,还是说这四处游玩的模样只是个面具。
秦王正坐而趋身询问道:
“先生询问当年锦州之事,该是当年之人,知道当今百姓都在一巨大的隐秘之中。”
“世家大族虽也知道部分的情报,却也碍于人道气运之威,为虎作伥,然,虚假的必然虚假,现在这人皇的名号,乃是以当年数百万无辜黎民之血换来的,吾虽年幼,知其不可,先生有大才,说万事都可以询问,那么本王有一问。”
“而今之皇,可称人皇乎?自诩圣明,能称圣人否?”
齐无惑微微抬眸。
这两个询问之中,展露出了一丝锐气,如稚虎按爪。
他微微正坐了,不曾回答,只是反而询问道:
“可知何为人皇之道?何为皇与民?”
少年秦王按照皇家的教育,而下意识地回答道:
“民不顺王牧则罪!”
牧是放牧人民的意思,这句话的是,人民不听从王的命令便是最大的罪。
数千年前,曾有贤人有大才,却不从王的命令。
于是虽然无罪却被诛杀了,有人愤而询问,那位丞相回答说。
这样的人有才华,但是却不听从王的命令。
不能够以刑法驱使他,也不能够以利益来诱惑他,他们自耕自种,掘井而饮,如此的人,虽然存在于人皇的领地上,却不能够为人皇所用,不能被皇名约束,如同一匹千里马,虽然有能力,却不为人驱使,又有名望可以影响到其余的百姓,便是【害群之马】。
当诛之以立威。
秦王说完之后,看到眼前的道人不言,于是有所感觉,询问道:
“齐先生有何高见?”
少年道人回道:“错。”
秦王疑惑道:“此圣贤之言,何错之有?”
眼前道人垂眸,缓声道:
“非民不顺王为罪,是王不顺民而为贼。”
这样的言语,几乎直接逆转了现在的人皇气运之道。
少年秦王第一时间几乎要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疯狂了,但是仔细想想,这样的话似乎又有一丝丝的道理在,他心中狂跳,按捺住了心中的悸动,趋身往前,虽然年幼却越发恭谨,询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齐无惑开口。
亦是当年的无惑夫子开口。
第一句就已让少年秦王心中剧震,几乎忘记呼吸。
是以言道——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民以食为天。”
“而君以民为天。”
“是以非人皇,而为天子!”
“天下之皇,非民之主,当为【民之子】。”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以这段时间逆转人皇气运的掠夺之道为开篇,以黄粱一梦之中七十年岁月的思考和经历为基础,少年道人徐徐道来,让那秦王的神色先从震怒欲要起身,变得迟疑不定,最终是化作专心思考的模样,听之而不知时间之流逝。
不自觉得趋身往前,不问鬼神而问苍生。
许久之后,终是心悦而诚服,看着那戴着老者面具的道人,道:
“齐先生……齐先生……”
“当真是天下无双无对之人,比起姐姐所说……”
少年秦王的声音微顿,似乎有所感觉。
天下无双大宗师?
姓齐?姐姐是山神面具,这位先生是老者面具?
有说法是本能的选择也一定有倾向性……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