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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这个夏天,可以说是杞无忧人生中迄今为止最灰暗的夏天。
训练进入了瓶颈期。疫情之前可以成功做出来的动作在旱雪上却频频出现失误,练了好几个月的1980一直没有练出来,新的抓板动作练习也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夏天这里没有雪,也没有办法出国进行反季节训练保持雪感,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旱雪上训练,训练状态、效果与去南半球雪上训练相比大打折扣。不只是杞无忧一个人这样,集训队其他队员也都是如此,有很多人的状态更差。
十月中旬,新疆的滑雪场陆续开板营业。尽管入疆的程序要比其他地区更为严格,落地后还有为期14天的酒店隔离,但领队和教练还是想方设法地给队员们争取到了去新疆进行雪上训练的机会,可惜这里的的滑雪场没有专业的大跳台场地,只有几座不同规格的小跳台和一些常见的公园道具,只能暂时找一找雪上训练的状态,无法满足高标准的训练需求。
这种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020年11月底,部分国际航线恢复,集训队开始为外训外赛做准备,了解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疫情形势和防疫政策。由于各国对待疫情的态度不同,防疫政策也天差地别,有些地方限制中国人入境;有些地方允许入境,但是会有漫长的隔离期;还有些地方有去无回,去程机票可以订,返程却订不了……
疫情期间的外训成本要比平时高出一大截,高昂的国际航班机票与退改签费用、住宿隔离费、训练费等等,都是不小的开销,而队内经费有限,没办法组织所有队员都去国外训练。冬运中心研判后决定,先让个别队员出国外训,每个项目最多选拔出两个名额,等之后疫情形势有转机的话再安排集体外训。
此消息一出,队内一片哗然。
晚上吃饭时,队员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还需要选拔吗?直接定了吧,”王飞跃大大咧咧地说,“肯定得让队里最有希望冲击冬奥会的人去啊!田哥和无忧成绩最好,而且技术水平也最高。”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话题中心的两个人都不在,大家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有队友直言道:“谁最有希望还不好说吧,离冬奥会还有一年多呢,上个赛季成绩好并不代表下个赛季也能继续保持,我看还是公开选拔最公平。”
“有道理!”这个观点得到其他队友的赞同。
直接定下外训人选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搞黑幕的嫌疑,还是公开选拔之后再确定人选更令人信服。
“可公开选拔也还是他们俩啊,世界杯分站赛冠亚军,这谁能比。”王飞跃理所当然道。
“田哥当然没什么争议,但是杞无忧就不一定了,”另一位队友阴阳怪气地接了句,“这一年他都没啥进步,可能上限就这么高了吧,队里现在能跳出1800的有好几个,不一定比他差。”
“怎么就没进步了,他在练新动作……”
那位队友继续说:“练一年了也没练出来啥名堂啊。”
王飞跃顿时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非得跟我杠是吧?他没练出来你练出来了?”
“诶,好了好了。”
见情况不妙,其他队员忙打圆场,“都别上火,谁不想争取外训名额啊,要打去赛场上打,别在这儿打。”
其实,这次外训选拔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将与北京冬奥会无缘了。
训练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谁不是在为了拿到冬奥会入场券而努力呢。可竞技体育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哪怕你付出再多的汗水,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大多数队员都不清楚,杞无忧的训练之所以陷入瓶颈还有一个原因。
他长高了。
教练们都很意外。运动员的发育关通常在13-17岁左右,过了17岁之后身高增长基本上就趋于停止了,杞无忧之前的体检结果也是这样显示的,只有极少数概率会继续长高。
偏偏这个极少数概率被杞无忧给摊上了。
许多青少年运动员都是因为发育关导致成绩下降,无法继续提升。发育关对于技巧类项目来说尤为重要,大跳台与坡面障碍技巧要在比赛中完成大量的翻腾和转体动作,身高有变化的话,不仅会影响重心,还会增加空翻和转体动作的转动半径,增大身体的运动负担。
身高增长,技术动作肯定也要随之调整,滑行速度、起跳时的姿势力度以及身体的舒展程度,都需要根据他的身高进行调整。
杞无忧接触单板滑雪的时间毕竟太短,目前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一整套完备成熟的训练体系,其他教练所提供的都是一些技术要领方面的指导,他们指导训练时的体系并不适用于杞无忧,现在徐槐不在他身边,他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外训选拔赛在两日后进行,所有能完成1620及以上难度的队员都可以参加。
杞无忧按照抽签顺序第三个出场,跳了反脚内转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