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然开口之前,顾昀迟说:“小猪。”

刘婶点点头:“小朱。”

“不是,不是不是。”温然想瞪顾昀迟一眼,又不敢,“叫我小温就行。”

“好,那你们先洗澡,我去擦席子,浴室在院子里。”

等刘婶出了房间,顾昀迟走过去在床尾坐下,掀开电话机上的防尘布,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温然隐约听到对面似乎是339的声音。

“是我。”顾昀迟一边打电话一边看似无聊地折着那块防尘布,“查清楚了么?”

“我没事,不用管我在哪,也不用查这个号码,这几天别来烦我。”

“他活得好好的,刚吃了七个包子两碗粥……你找他有什么好聊的,电话费很贵。”

温然疑惑地皱起眉。

“贺蔚?你让他等会儿再打过来吧,我先去洗个澡。”顾昀迟挂掉电话,侧过身从那迭衣服里随便拿了两件,站起来。

温然还靠在门边,房间狭小,顾昀迟没走两步就到了他面前,垂眼看着他:“让开。”

“……哦。”温然刚刚一下吃太多,此刻大脑有点缺血,他慢半拍地往外退了一步。

个子太高,顾昀迟出房门时都要低一低头,正走出去,刘叔进了屋,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去了村里的小店,给你们买了点东西。”

打开一看,内裤毛巾牙刷拖鞋。“这些东西还是该用新的,我就都买了。”刘叔笑道,“来了就是客人,其他还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

“谢谢,太麻烦您了。”温然摸摸自己的裤兜,里面有两百多块钱,他打算等离开的时候把钱全部留下来。

“别客气,去洗澡吧,洗完澡睡个觉,肯定累坏了。”

顾昀迟从袋子里拿了自己的那份,走出屋子去浴室。温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和刘婶聊了会儿天——消食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他回到小房间,在床边坐下,顺便将兜里的钱拿出来摊在床板上晾干。

这床小归小,却挺高,往里坐一点的话小腿可以垂着晃。温然晃了几下脚,忽地顿住,回头盯着这张床。

稍等……他好像得和顾昀迟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睡觉。

头皮发麻,温然瞬间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地上,呆呆愣了片刻,他环视一圈房间,小得可怜,放不下第二张床——这个家里应该也没有多余的床了。

有脚步声,温然回过身,顾昀迟洗完澡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擦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衬衫被他穿出一种清雅脱俗的高级味道。他一进房便看见温然晾在床上的两百多块钱,道:“你准备炫富给谁看。”

温然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走近,顾昀迟停下手,半湿的发垂在眼前:“看什么。”

“你……你的烟,是不是没带?”不能让顾昀迟发现自己知道他的烟其实是药,温然小心试探,“那如果你想抽了,但是又没有烟抽,怎么办?”

顾昀迟瞥着他,不冷不热道:“抽你。”

温然眼神一抖,不敢再多说,拿起衣服绕过顾昀迟走出房间。

【老师我们家小温小顾怎么在掰玉米】

很幸运,颈环在海里泡了一趟仍然功能完好,温然将它摘下来,揉揉脖子。顾昀迟没带手环,自己大概就要24小时戴着颈环。还有顾昀迟的烟,没有烟到底该怎么办,温然有点担忧。

将全身上下包括牙齿都洗了一遍,终于感觉舒服,温然回到房间,刘婶已经将席子铺上,还放了两个枕头,大红色的婚庆枕套——温然两眼一黑。

“快睡会儿吧,中午我喊你们起来吃饭。”刘婶出去的时候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小小的房间,小小的窗户,小小的床和呆若木鸡的温然。

半晌,他问顾昀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可能要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这个床很小。”

“嫌小去院子里跟狗睡。”

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温然一怒之下,什么也没有说,走到床边脱掉拖鞋,上床,坐在靠墙的那一侧。

顾昀迟在床尾坐下,同时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一道低沉警惕的声音传来:“喂?”

“什么事。”顾昀迟问。

“我操!兄弟!”贺蔚哭喊起来,“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的生日要变成你的忌日!我爸差点抽死我你知道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那边贺蔚声泪俱下,这边顾昀迟冷酷以对:“没别的事挂了。”

“啊?等等等等!你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回来?温然呢?”

顾昀迟客观描述:“在床上。”

死一样寂静,贺蔚说:“不打扰你们了。”话音才落立马挂电话。

温然像个被拐青少年一样抱着膝盖靠坐在墙边,不明所以。顾昀迟从床尾起身,曲起一条腿半跪到床上,抬手越过温然的头顶去拉窗帘。温然抬头看着顾昀迟的下巴,很快又看不见了,因